董老现在非常生气,因为,有人要砸他吃饭的家伙。
而这个人,就是霍光。
《公羊春秋》这本书,虽说不是董老著作,却也是他讲解了一辈子的书。包括汉武帝在内,都听他讲解过这本书的内容,也未曾被人反驳。
现在好了。
一个啥也不懂的顽劣少年,竟敢把这本书说成屁都不是?
这能不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嘛!
霍光眼瞅着董老整个身体都气的在发抖,他生怕把这老人家给气坏了,只好开口解释道:“您别生气,狂言不狂言的,不如先听我细说一二!”
董老正在气头上,但修养还是有的,当即说道:“好,那就先听听你的高谈阔论,看能不能给老夫洗洗耳朵!”
现在。
全屋子的人,目光都投向霍光,包括起先对他没任何兴趣董薰,也在看着。
这时。
霍光装着样子,整了整衣服,故作姿态的咳嗽两声,当作清了下嗓子。
一旁的董老本就生气了,见他这样,当即拿着戒尺一敲桌子,说道:“要说赶紧说,少在老夫这搞装腔作势的这一套。”
“老师,我知道您很急!”霍光微微一笑,继续道:“但请您先别急,听我徐徐道来!”
老师这个称呼,其实在汉朝之前就有了。
最初指的是年老资深的学者或传授学术的人,如《孟子荀卿列传》就写有“齐襄王时,而荀卿最为老师”这句话。
所以霍光喊董仲舒为老师,是没有错的。
当然。
儒家的话,这些大儒们应该最喜欢别人喊他们夫子了,毕竟那可是起源于儒家后代对孔夫子的尊称啊。
此时董老师眉头皱的很紧!
霍光见情况不对,赶紧作出了狡辩,道:“老师您刚才说了《公羊春秋》里的一统论,重点阐述了另一本著作《春秋》里第一条记载‘元年,春,王正月’这句话。”
“还说什么元年就是国君开始一年,也是新朝焕发生命的开始。”
“因为正月也是一年的开始,所以在这一天成为王就有“一统”的意味,代表一切事情都统一于王,也就是大一统。”
董老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听闻此话后,微微思考了一番,认为霍光所说与自己之前所讲内容的一部分内容大致意思上相同,没什么问题,便点了点头,道:“可以这么理解,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
那问题可大了!
见董老点头,霍光的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神采,开口道:“老师,那不对啊,您这是欺骗我啊!”
“老夫何时欺骗你了?”董老一副纳闷的表情,有点不明所以。
霍光此时缓缓说道:“您这还不是欺骗吗?之前您说一统论正月是一年的开始,但是,按照大汉的算法,正月可以是孟冬十月,十一月,十二月,孟春一月。但这种情况下,明明连正月具体月份都不能确定的新年伊始,如何能称之为大一统?”
“若是不确定月份的正月成王,都能说是大一统!”
“那万一我大汉以后确定历法,只将一月算成正月,所谓的大一统又算什么?这样,是不是也变相地否定了老师您讲的《公羊春秋》一统论?”
这些话说完,董老顿时火更大了,也不管什么形象,直接破口大骂道:“胡说八道,历法若是确定正月月份,那年份一长,岂不与四季脱节?自秦历之前,便有黄帝历、颛顼历、夏历、殷历、周历、鲁历等等。”
“它们之间,最重要的差别,就是因每年新年的起算点不同!”
“这样才能确定孟冬十月夫妻怀上孩子,正好在来年仲秋八月左右生产,人丁才能兴旺。汝这黄口小儿,岂能懂先贤智慧。”
诶
董老的话,不禁让霍光深深地叹了口气。
和古人辩论,还真是累。
哪怕他是这个时代的大儒,是这个朝代最有见识和知识的人。
没办法。
时代的鸿沟太大了。
想到这里,霍光便不在与董老计较,当即说道:“且算小子我胡说八道吧,那您之前还讲解了《公羊春秋》里的王命论,难道您不觉得这个有问题?”
董老一听,当即瞪大了眼睛,说道:“这又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啊!”霍光耸耸肩,很淡定地说道:“《公羊春秋》里所谓的王命论,其说法根据是在另一本书《春秋》中找的证据。说什么麒麟仁兽,什么‘有王者则至,无王者则不至’等等。”
“我不讨论这麒麟保不保真,关键是,他这个书里的王命论的证据居然是来自另一本书里杜撰的异兽?”
“这不可笑吗?”
“若是我写一本书,里面杜撰些不存在的东西,取名为上帝啊、天使啊等等。”
“难道后世人再写一本书,以我书之描绘为论点,就能证明我杜撰的这些东西是真的?”
霍光这一大段话说的是酣畅淋漓,根本不给董老打断的机会。
而董老听完后。
更是勃然大怒,啐骂道:“《春秋》乃孔圣所著,自然可以引经据典,竖子何才,焉能与圣人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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