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周旸长年习武的身躯,硬得犹如石头一般,加之心里有一团莫名的火在燃烧,双肩左右一甩,直接把三个弱不禁风的书生给甩地上去了。

&ep;&ep;周旸走到“天字号”厢房,小厮朝里喊了一声“少爷,周世子来了”,随即便把大门推开。

&ep;&ep;临窗的围子塌上,赵越倾身靠在中间的几案上盯着对面的翩翩姑娘,含情脉脉、水波流转,姑娘羞涩地垂着头。

&ep;&ep;听到开门声,他一扭头,便看到周旸皱着眉头,心里的不悦可谓溢于言表。

&ep;&ep;赵越轻“嘁”一声,直起身朝翩翩姑娘甩了甩手,“上回在珍宝阁给你订的手镯约莫已经做好,你去试试,不合适就让人调调。”

&ep;&ep;“谢谢赵世子。”翩翩姑娘福了福身子,便退出去了。

&ep;&ep;经过周旸时,即便知晓他长得俊朗,她亦不敢多看一眼,怕夜里会梦见包大人。

&ep;&ep;“找我何事?”周旸在厢房中间圆桌旁落座。

&ep;&ep;赵越太了解自己的兄弟了,这围子塌被庸脂俗粉碰过,周旸必定不愿过来,他只能起身,等在他身旁坐下时才道:“无事。”

&ep;&ep;“你无事喊我来做甚?”

&ep;&ep;“无事便喝喝酒,跟姑娘聊聊天,你别整日不是忙公务就宅在府里。”赵越给他倒了杯酒,突然凑到周旸脸前,问:“咱俩打小便是好兄弟,你与我说实话,你是否有龙阳之好?”

&ep;&ep;“滚。”周旸手肘往外一挣,差点把赵越甩下椅子。

&ep;&ep;“你这是恼羞成怒!”赵越捂住自己的胸口,痛得龇牙咧嘴,半晌才缓过来,道:“听说你拒绝皇上指婚,我实在想不通,你与阅公主也算青梅竹马,她长得倾国倾城,又是皇上的小姑姑,你到底对她哪点不中意?”

&ep;&ep;周旸斜了赵越一眼,淡淡道:“我对阅公主只有兄妹情谊,哪个哥哥会娶自己的妹妹?”

&ep;&ep;“妹妹?”赵越朝他竖起了大拇指,“你大概是我认识当中的第一个‘柳下惠’吧。

&ep;&ep;“哎呦……周世子……要……杀人灭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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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沈阅今日如常早起,太后虽然暂时饶恕她,可气性还在,便不去请安,惹她生气。

&ep;&ep;用过早膳,她在寝间看书,待巳时,才带着碧桃,坐着步撵去颐和殿。

&ep;&ep;皇上为她向太后求情,多少会伤了母子情分,她需向他叩谢。当然,她亦趁机,给自己求一个将来。

&ep;&ep;以前她不敢鲁莽,经过此事,能看出皇上对她的情分尚在。

&ep;&ep;她到达颐和殿时,皇上仍在上早朝,门外的公公请她到偏殿去等,直至午时,早朝结束,皇上召她进去。

&ep;&ep;“阅儿参见陛下。”沈阅福了福身子。

&ep;&ep;“小姑姑身体抱恙,不必多礼。”皇上说着,朝宫人道:“赐座。”

&ep;&ep;“谢陛下。”沈阅落座,先是对皇上一番感谢,而后才道:“其实阅儿今日还有一事找皇上。”说着,她瞧了李公公一眼。

&ep;&ep;皇上明了,对李公公道:“你们先去外头候着,没朕命令不得入内。”

&ep;&ep;待殿内只剩下他们姑侄二人,沈阅才走到皇上跟前,道:“陛下,女子议政乃犯了牝鸡司晨之大忌,可阅儿见陛下为了北疆安稳废寝忘食,今日便冒着大不敬,向您提出一二。”

&ep;&ep;如若此刻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是后宫嫔妃,皇上必定龙颜大怒,可她是先帝都夸有治国之才的沈阅,他犹豫了。

&ep;&ep;而且,他的确为大夷之事烦心。如今除了让周乾父子镇守,别无他法,可周家又让他猜忌。他思忖半晌,道:“小姑姑尽管细说。”

&ep;&ep;“是。”沈阅松了松被握得发汗的掌心,道:“皇上可否记得,春秋管仲一粮制四国之策?”

&ep;&ep;“一粮制四国?”皇上回想半刻,恍然大悟道:“小姑姑的意思是效仿管仲的做法?”

&ep;&ep;沈阅:“没错,大夷世代游牧为生,擅骑射。我朝能与其对抗的只有周家军,且本次打败大夷,是智取非武胜。大夷于我朝而言,仍是一心腹大患,对战或和亲皆是扬扬止沸,只有让他们归附才是根本之道。”

&ep;&ep;她说得头头是道,皇上不禁道:“看来你已有周全之策。”

&ep;&ep;“是的。”沈阅恭敬行礼,“阅儿毛遂自荐,愿当一回‘管仲’,替陛下分忧。我一女子,不求为官,只求陛下答应阅儿一事。”

&ep;&ep;等他们商讨结束已是未时,沈阅福身告退,才转身,却被皇上叫住,“小姑姑,你向朕所求之事,可是真心?我看周旸对你也未必无情,昨日乃是他求朕向太后替你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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