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洗面的深夜,又那么多年的重新振作,强令自己笑对每一个明天。

&ep;&ep;因为“责任”,因为“身份”,灿亮的人生从此积上一层阴云,灰蒙蒙,只能把女儿当做两盏取暖的烛焰,祈盼着,她们有一天真正化为星辉,稳定升空,照拂到她,也让她重温到久违的明快与慰藉,轻盈如回到少时,再无忧虑。

&ep;&ep;春初珍呵叹一声:“那时主要还是不甘心吧,想争口气,想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文成他指望不上,你们不好好学,走了歪路,谁给你们负责?我是真怕你们将来跟我一样,吃了亏,受制于人,没有更多的选择。想着自己丢了编制,就觉得女儿应该考公,弥补当年的遗憾,这一年间我也在反思,自己这个妈妈到底该怎么当才是正确的。确实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前些年吧,人就跟进了死胡同一样。用你们爸爸的来说,魔怔了疯掉了。”

&ep;&ep;春畅嫌弃地斥声:“他还好意思说你。就是他害的好吗?这十几年他管过什么事,就知道钓鱼养花,中午单位吃吃饭,晚上跟朋友喝小酒,快快活活的。每次你跟他埋怨,不是嬉皮笑脸,就是拿我们都跟你姓这件事搪塞,还说你吃的苦都你自己选的,反正什么都赖你,他这个假好人当得舒舒服服。这个家几乎全你一个人在苦,在撑。我小时候还觉得他比你好,脾气好,还偷偷给我们买零食,长大了才知道他才是差劲的!”

&ep;&ep;春初珍笑:“你也就趁他不在说说吧。”

&ep;&ep;春畅冷声:“咋了,他回来我也说。我今晚势必讨伐他。”

&ep;&ep;春早定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ep;&ep;这一霎,她彻头彻尾恍悟过来,为什么妈妈那晚会说出,她救过她的命;

&ep;&ep;为什么妈妈会那么操心她感情,恐惧她走偏。

&ep;&ep;人在经历真正的创伤与苦难后,延续到下一辈的反应是不尽相同的。

&ep;&ep;有人会对孩子柔和有度,仁爱如医者,只为愈疗伤痕累累的曾经;有人会在在孩子身上拷贝录像带般不断重演过往的自己,以此作为惩戒和宣泄;而有人为保万无一失,一心只想把孩子捆绑在最安全的火车里,依轨而行,隔绝所有泥石流,暴雪,野兽,东西南北风,并偏执地认为,这样才能更多的希望将她们送往她所以为的光明地。

&ep;&ep;她的母亲,就是最后一种。

&ep;&ep;那她就完全错了吗?那么这就不是“爱”了吗?

&ep;&ep;妈妈是超人,妈妈最伟大。

&ep;&ep;但将“妈”这个字拆分开,不也是“女人做牛做马”吗?

&ep;&ep;那么,这种情况下的“母爱”,

&ep;&ep;就一定要完美无缺吗?

&ep;&ep;春早顿时懊悔得泪流满面,扯出哭腔:“妈,其实你真不用这样的……”

&ep;&ep;如果需要靠自毁前程换她诞于这世间,那她宁可不来这一遭。

&ep;&ep;“说什么傻话!”春初珍听得来了脾气,毅然决然的那一瞬还近如昨天:“那天做b超的时候,我可是都听到你的心跳了啊。”

&ep;&ep;所以,走出门诊大楼时,当她看到外面的绿树,花影,涨眼的日光,还有蓝到纯粹的天空。

&ep;&ep;她怎么忍心,不让她看见这一切。

&ep;&ep;春早泣不成声:“妈——我可以抱抱你吗?”

&ep;&ep;春畅跟着呜咽:“我也要抱……”

&ep;&ep;两个女儿将窝坐在那的母亲团团围绕,裹紧她,又哭又笑。

&ep;&ep;幼鸟脱巢窠,羽翼已丰盈。

&ep;&ep;终将遨于山海间,无惧亦亭亭。

&ep;&ep;—

&ep;&ep;没两天,春早找了个闲暇午后,跟童越一道去商场做美甲。

&ep;&ep;对身边所有人来说,这似乎都是个炽热也完满的夏天。

&ep;&ep;童越与她家陆小狗重归旧好,也如愿以偿收到北外的录取通知书。

&ep;&ep;后又隆重宣布,要一同加入他们的“见海行动”。

&ep;&ep;干坐四小时后,春早终于得到私人定制的奶油蓝可爱款美甲。

&ep;&ep;她在更换造型方面是个幸运儿,从第一次剪刘海到第一次做美甲,效果都顺心如意。

&ep;&ep;来到原也这边时,男生正在客厅投屏用手柄打游戏。

&ep;&ep;听见门响,他立即暂停画面,快步走来迎接,刚想要照往常那般将女朋友揽来怀间温存,春早提前竖高双手,杵到他跟前。

&ep;&ep;“将将——”

&ep;&ep;原也被眼生且蓝花花的指节唬停脚步。

&ep;&ep;女生手背位置与他视线齐平,五指飞舞,语气自得:

&ep;&ep;“这是我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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