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郑云萼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用手帕裹着塞给楚蝶衣,“蝶衣,你要照顾好自己,宫女头两月月钱只有五百文,这些你拿着……”加起来也不过二三两银子。

&ep;&ep;楚蝶衣咬唇含泪点了头,跟着李让去瑶华宫。

&ep;&ep;何采菁望着楚蝶衣哭哭啼啼的随李让走,背影萧瑟,眉间蹙了蹙,眼神矛盾,犹豫半刻下了狠心,脱下手腕上的镯子,掏出贴身放的四两银子追上去,一把全塞给了楚蝶衣。

&ep;&ep;“你是过去那边宫里就是新人,凡是要有眼色,这个镯子值些钱,你拿着,若有人为难也好有个挽救多条路走……”

&ep;&ep;楚蝶衣感动得无以复加。“谢谢你们,采菁……云萼……”

&ep;&ep;“谢什么,我们一块儿长大、情同姐妹,说好要一起共享荣华富贵的。”云萼拿袖子擦了擦楚蝶衣的眼睛。

&ep;&ep;三女又泪眼蒙蒙的哭起来。李让颇不耐烦,在宫中呆久了,对这些个眼泪酸楚也颇麻木,初入宫时多少好姐妹,最后,依然反目成仇,各为自己的路拼杀。

&ep;&ep;李让看看天边暮色,不耐烦叹道:“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你们还是自个儿想自个儿出路吧。”说完了领着楚蝶衣走。

&ep;&ep;三姐妹初入皇宫,自是没见过那些恩怨情仇,没有将李让的风凉话放心上。各自为入宫后的第一次离别,感伤落泪。

&ep;&ep;楚蝶衣第一个离开了群芳殿,却不是受了临幸受封赏离开的。

&ep;&ep;何采菁、郑云萼坐在群芳殿的花园石台上,听着蛐蛐娇唤,都没说话,各自想着心事。许久,采菁开口。

&ep;&ep;“云萼,你说,我们以后能够荣华富贵吗?”如今,她也茫然了。

&ep;&ep;入宫之后才知道,原来宫中美人如云,有背景的更是不计其数。而她们仨,并不是习礼薄上记载的大臣子女,而是大燕南边的安州府的小官宦人家托关系送来的。

&ep;&ep;为官不易,升官更难。家中父母生得个美滴滴的女儿,便想着趁着新皇即位后宫空寂这当,送进来碰碰运气。开山阻隔,迢遥千里,她们三人结伴来了燕京城,不光是为了她们对皇家的憧憬、梦想,更是背负了家人的期盼、期望,只盼有一天能飞上枝头,乘着彩撵、沐浴圣泽,荣归故里……

&ep;&ep;郑云萼叹了口气。

&ep;&ep;“入了宫,才知道皇宫竟会这么大、这么森严,要见皇上难如登天!蝶衣,我想回家了,想想我们在安州的时候,在芹山下的草坡放风筝,在乡下买山栗子吃,吃不完的带回家给阿爹、阿娘,春来采花,秋来捡野果,平时做做刺绣女工、侍奉爹娘,那样的日子多好。不然我们回去吧,不呆在这后宫了……”为何就一定要进宫。

&ep;&ep;“你怎么能后悔呢云萼,我们若是就这么回去,爹娘失望不说,乡里乡亲都会笑死我们!我不回去!我们已经有了头衔,还有蝶衣,她已经成宫女了,我们总不能丢下她走了吧。”

&ep;&ep;“你说的也对,蝶衣都已经被皇后娘娘要走了。”郑云萼袖子擦了擦又湿润的眼睛,拉起采菁的手,“来燕京之前我们三个,无论遇到什么困难绝境,都要互相扶持着度过去,永不背叛、永不相害,我们不能扔下蝶衣……”

&ep;&ep;何采菁点头。

&ep;&ep;楚蝶衣来到瑶华宫,不敢东张西望,唯有一双眼睛小心的悄悄打量四周,打量着年仅十二岁的皇后沐心慈。

&ep;&ep;“目视不可斜,你可记住了?”

&ep;&ep;楚蝶衣吓了一跳,见是沐心慈身边的贴身宫女在训她话。这宫女长得漂亮灵秀,可惜右脸上一道狭长的伤疤,像新落不久的。

&ep;&ep;楚蝶衣赶紧埋下眼。没人喜欢自己疤痕被人盯着看。

&ep;&ep;“不必紧张,”沐心慈从梳妆台前转过来,“你且随金钗去领些宫女的配件儿、衣裳,叫你来得匆忙,也没来得及吩咐尚仪局。”

&ep;&ep;金钗眼光微动了动,不知在想什么,答了话,带楚蝶衣去尚仪局领宫女的配件儿。

&ep;&ep;沐心慈见金钗领着楚蝶衣走了,稍作了收拾,去了誉福宫。

&ep;&ep;她想去看看老太皇和德敏太后。

&ep;&ep;每次问起李睿或者说要去给老太皇和太后请安,李睿要么闪烁其词,要么,就干脆说太皇和德敏太后不欢喜他,怕沐心慈去了也受气,不让她去。

&ep;&ep;沐心慈去了一遭,吓了一跳!

&ep;&ep;德敏太后已经病倒,瘦脱了形,周身有七八处溃烂,满面皱纹白发沧桑,早已没了年初见她时的光彩、精神。问了宫人支支吾吾,定是是菱太妃故意刁难了,不然放眼后宫,谁还敢欺负老太后。菱太妃忍了大半辈子的气,好不容易熬到如今儿子做了皇帝,怎会不不出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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