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如洗,是典型的秋天的天气。

&ep;&ep;白敏中刚爬起来,揉了揉眼,便见屋子里堆了一摞金条。她吓一跳,又揉揉眼,走过去细看看,慌忙跑去了张谏之的屋子,喊他来看。

&ep;&ep;张谏之瞥了一眼,若无其事道:“蔡琼送来的辛苦钱罢,收起来罢。”

&ep;&ep;今日恰好是宋秀才灵柩下葬的日子,一切好似归了位,诸事均已妥当。可白敏中右眼皮却跳得十分厉害,总觉得这一切还没有完。

&ep;&ep;已陆陆续续有客人前来吃早饭,她去前堂帮忙招呼,忽听得有一人道:“听说城西花街昨晚有个鸨母死了,我可听衙门里的人说那鸨母与宋秀才有关系的,还有个什么儿子!还有更离奇的,说是衙门抓了个疑犯,关进牢里面,这么大一个活人居然没了!闹鬼了不成!”

&ep;&ep;☆、【一五】

&ep;&ep;白敏中听人议论着,却也不上前插话多事。昨日在茶铺里,她远远瞧见那鸨母的身影,便觉得她活不久了,却没料走得这样快。

&ep;&ep;鸨母走了后,那位独臂的顾开春怎么办?自己的养母过世了,会离开那间妓院独自生活吗?一下子有了那么大笔的财富,独自开始可能也不是什么难事。

&ep;&ep;白敏中继续埋头干活,好不容易忙完早上这一阵,上楼收拾屋子。她记得昨晚客栈西边并未住人,张谏之却叮嘱她最西边的一间也要打扫。她想来想去,大约是那屋子给叶代均住过了?可她前脚刚踏进去,便看到屋里一堆脏东西,弄得人视线都模糊了。

&ep;&ep;这位叶军师如何这么能招不干净的东西呢?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随身带刺桂叶,寻常人谁用得上啊。白敏中挥了挥手,咳嗽着关好门出来了。

&ep;&ep;她匆匆下了楼,打算找张谏之帮忙,然找遍了客栈,他却不在这里。

&ep;&ep;咦?出门去了?

&ep;&ep;大荣见到白敏中,喊她过来烧火。白敏中还惦记着那一屋子脏东西,烧个火也心不在焉的。火候没把握好,大荣烧菜烧得直跳脚:“喂,我跟你说过多少遍要大火大火,你耳朵被鬼吃掉了吗!”

&ep;&ep;“哦。”白敏中迅速往里添了一把柴。

&ep;&ep;大荣很是一针见血地问道:“这两日你们是不是晚上都不睡觉啊?我总觉得外边儿吵。昨晚上阿堂都睡下了,还说听见掌柜敲你门,他敲你门干啥呀?这不都分屋睡了吗,还惦记着你呐?”

&ep;&ep;白敏中探出一个头去:“……”诶,左右说了你也不信。

&ep;&ep;大荣很是老道地接着说:“我跟你说啊,小姑娘家……”

&ep;&ep;白敏中却压根没听见。她想叶代均这样招东西,且还怨气都很重,手上必定有过很多人命。联想起昨晚上叶代均与张谏之的那番话,难道掌柜也被他害过?且叶代均好似特别奇怪掌柜为何还活着,这便足以说明掌柜以前是差点死了的。人因某种理由必须在这个世上消失,如果想让他消失的人发现他其实并未消失,那这个人会再被害吗?

&ep;&ep;若这样想的话,掌柜改名隐居到这个地方来也有了理由,且很有可能他在双桥镇待不久了。若他继续待下去,当初要他消失的那个人,还是会找到他罢。

&ep;&ep;白敏中想着想着便走了神,被大荣一吼,这才又连忙往灶膛里塞了一把柴。

&ep;&ep;若张谏之走了的话,她岂不是又要找个新客栈干活?她不由苦了脸,好不容易才可以一日吃三顿,在如今这大环境下,也许很难再找到张谏之这么好的掌柜了。

&ep;&ep;自这日开始,张谏之频繁外出,一连好几日,都到了晚上才回的客栈。但他脸上却丝毫瞧不出任何异色,好似只是出门买了个菜一样寻常。说起酒,张谏之倒还真又往酒窖里添了新酒,全然不像打算要关门走人的样子。

&ep;&ep;这阵子,双桥镇除了多那么几条热议传闻外,大家日子都是照旧过。难过的可能只有官老爷,都说叶钦差行程匆促,可这都在双桥待了七八日了,却还没有动身,实在是令人担心。官老爷揣不透钦差大人心思,忐忐忑忑又等了几日,这位叶钦差才终于动身。

&ep;&ep;他这一走,客栈里顿时干净了许多。唔,原来这些家伙跟着他一路走么?所以说叶代均看不见这些玩意儿当真是幸运,不然怎么也得被恶心死罢。

&ep;&ep;天气渐渐冷了,距离宋秀才那案子已过去了一个月。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蔡琼也消失了好久的样子。然这一日,客栈却来了一位熟面孔——

&ep;&ep;顾开春。

&ep;&ep;没有什么人知道顾开春有多少底子。大家虽知道他是宋秀才私生子,却都认为宋秀才除了那套宅子,其实也没什么好留给他的。外加顾开春这人沉静寡言不爱宣扬,衣食住行均还是如以前一样,全然不似突然富了的样子,外人便连揣测也没有的。

&ep;&ep;他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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