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中秋转眼在望,又是除服,又是新宅迁入,未及办游宴,至八月十日,李宏看准了日子,林府特请了昔日有交情的人家参加除服后第一场游宴,也做乔迁之喜。

八月九日一早,萧府嫡支二房少府监郎中萧佶之子萧绾受了父亲差遣,寅时三刻便起身同妻子杨九凤早早起来,欲过去帮衬表妹林熹。

二人梳洗妥当,正坐在一起吃早饭,夫妻对坐,杨九凤瞅着丈夫的神色,小心地问,“这大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萧绾自得的拔了一筷子五香酱牛肉在口中,自得的喝了一口粥,“明旨已下了,恩赐伯父从四品上太中大夫一职,阿爷原职职司不变,品级上两阶,昨儿宵禁前吏部尚书右侍郎杜仲那厮特使人来回我,捐的同知准了,只等今岁过了吏部试,同进出的官一起赴任,可巧华阴县空出了缺,已择定了我。”

杨九凤亲为丈夫特为他捡了一筷子糟鹌鹑的脚肉,“当时为贞顺皇后大封五族,我家也是从那时授了官,虽只是个从九品将仕郎,到底有了出身,当日我那族姐还笑话我往下九流窜,可谁想如今王家落魄了,咱家倒出了个通天的人物。”

“福气且在后头,你可知如今萧,不李宏已升了公爵了,阿西亲族林家那边俱出了五服,外面又是老太太亲外孙女,咱萧家,嘿嘿,越想越美,若不是还要理事,萧绾简直想再饮一杯。”

“我前儿依稀听说了,阿西那是林姑父为国有功,因事及女,又是独女,萧李宏那样一个做过女婢的平民因商贾事晋升高位,朝野上下竟没有反对的。”

“实话同你说无妨,如今已是半公开的事实,萧宏正是那位叔爷亲孙女,阿西是外孙,如今贞顺皇后已不在,圣人也有此心谁去讨这个臊?”

“我说呢,难怪当日老祖字在时对两人亲热有余,亲近不足,两人又好的亲姐妹一般,缘来还有这样缘故。”

“我说给你为的是你过去切莫看低了阿宏,从赏赐上你就知道了,咱虽是外戚,但这恩惠也能归结到皇家身上去,阿宏有钱,有文名,只怕还是咱日后领头人,万万不可得罪了她。”萧绾喝完粥,起身由侍妾整理衣装,杨九凤见状也起身收拾,笑着觑了丈夫一眼。

“我是那样不醒事的人?”

“我不过白嘱咐你!”

说着夫妻两人前后脚往外院走,刚出了院门,就见谢氏陪房候在她们车马旁边,见了二人立马行礼,只见身旁两个丫鬟捧着两个礼盒。

却原来是萧伸之妻萧裴氏因病,托杨九凤转交的贺礼,杨九凤忙不迭的开了盒,只见盒子里一个装着一对玉璧,一个装着一对七宝金玉如意,加起来,价值过千金。

杨九凤不禁捂着嘴笑,萧绾不解其意.

“世上谁不烧热灶,这有何可笑?”

“我笑的是大伯母平日端庄慈爱,当日府里明里暗里最瞧不上阿西,今日送的礼又不是这个样子,人,果然是我这样蠢蠢笨笨的好,太过菩萨气,倒叫人亲近不了。”

萧绾知道妻子讽刺伯母假道学,一笑也就罢了。

进了坊门,只见街北两个大石狮子,三间乌头门,从两旁角门排着成队的车马,不停的有人进出,正门上有一匾,上大书敕造武德郡公府,从人上去投了贴,回禀宴在府中大观园中进行,萧绾夫妻二人面面相觑。

只见一府中长史起码领着车马往西行了百十米,照样也是三间大门,上书敕造阳夏伯府,只见正门大开,东角门初只见诸多文士进出,西角门处有部曲抬着一担担的东西往府里去,当日随萧如意陪嫁林府的萧府旧人,林熹的乳母,碧烟的亲母领着一众下人雁翅排开,候在那里。

“二爷、二奶奶纳福!”

因她年岁已高,杨九凤忙上前挽住她手,说,“妈妈不管叫那个孩子来罢了,又折受我。”

“奶奶言重了,老身一日是萧府奴,终身是萧府人,哪有主子来了托大的礼?”说着便在前边引路。

进入府里,只见中央一条大甬路,两边游廊都搭了卷云棚东侧一溜儿报厦,透窗可见里面不少文士在饮茶,行至一穿堂,三间厅中俱是时下字画,当中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大插屏,转过插屏便是正房大院,正面九间上房,两侧游廊斗拱藻井,很是气派。

萧妈妈领着众人往右边过藻井,过一石子甬道,但见一垂花门,见二人疑惑,萧妈妈笑道:“两家追根溯源本是一家,前年议定,从东边郡公府花园起转至北边一共三里半大圈起来造了园子,两府里饮宴祭祀都在这里面。”

说话着,只见一个细雕了新鲜花样,白墙黑瓦的园子赫然眼前,正门五间,此时大门大开,上有一乌木扁上书‘怡情’两个大金子,左右一副对联: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下面一行小字,写着;晋阳李绍手书

李绍乃天子名讳,萧绾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透出惊骇,这浩荡皇恩,萧府能沾上几分凭本事了,顿时所有理所当然的骄矜尽去。

一行人却未走山上小径,从右侧石子甬路行去,只见花柳繁盛,从小径到一处院落,迎门是一三米高的青玉屏风,四面缠绕着奇花异草,或牵藤,或垂山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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