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是个心态平和的人,也懂如何控权,自然不会因为宋霖得重用就与他反目成仇,反倒还主动将一些琐碎的事情交于他手。

而宋霖又是那种只要不涉及祸乱朝纲和威胁自身,他就不与任何人为敌的性子。闫首辅这是一种变相的示好,在众人盼长了脖子,想等内阁首次辅相争的戏码,结果等了一年也只看到两人和平相处的场面。

初宁算起来,也有近五天不见父亲,回娘家后反倒消了气,高高兴兴地陪着父亲说话用饭。

晚间用过饭后,初宁去了泡茶,宋霖见此机会说起明德帝的身体:“陛下到底是太过操劳,这几天犯了咳症,太医一天四五回的请脉,太子殿下也忧虑不已。你们工部近来又要在浙江大动,修战船,治洪,这还未充盈的国库又得被掏个干净。”

没有银子,身为皇帝的怎么能不愁。

而且是除去工部,还有兵部的粮饷和养马的大笔银子等着往外拿,户部真的入不敷出。

徐砚闻言沉默了片刻,说:“我能有地方掏银子,但得有名目。”

宋霖惊疑不定:“哪里来的银子,数额多少?为何还得要名目?”

难道这女婿跟人做什么勾当不成?!

“三皇子先前海运的那些东西,除去假翻的一艘船上交了一半,还有另一半。而除去这些,吴沐川手里还有从三皇子前些年手里扣下的五分之一。这些加起来,足够一百万两,也足够浙江大动!”

“怎么藏了这么些银子!”宋霖震惊到站起来,徐砚淡淡一笑,“三皇子被贬为庶人,陛下便不再问后续,圈禁着。太子殿下行了我一个方便,叫我报了他胆敢欺卿卿的事,但三皇子的势力除却周家,还有别的。我难不成真的相信那些人不恨我们?!”

宋霖没想到他最后还藏了这么一手,所以这所谓的立名目,就是要拿这些银子出来,把三皇子的人都彻底从朝庭里清肃出去。

徐砚见他慢慢坐下,再不急不缓地说:“我之所以未在逼宫后做这些事情,是因为当时朝中不能空缺太多,引起人心惶惶。但去年科考已经多批一出可用之才,今年更是加了恩科,朝廷会再进一批官员,此时不动手,何时动?”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支持浙江递交上来的各项议案。

宋霖知道女婿向来藏得深,可今日才有种真真看透他的感觉。

而且他嘴里轻飘飘的报仇,是直接废了三皇子身为男人的命根子,三皇子本就只育有一女,如此他那一脉是直接断了。

谁人狠起来了,也没有他手段凌厉,连皇子的身子都敢暗中叫人废了就废了。

当然这也有太子的私心在里头,不然深宫之中,再是被贬为庶人的三皇子,也不是徐砚说能安排便能安排的。

宋霖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我老了,你们年轻人有魄力,是好事。”

徐砚朝他拱拱手,一点儿也没有自谦的意思,叫宋霖又笑骂一声。

初宁端着茶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岳婿俩都是笑吟吟的,也不知是说起了什么高兴地事情。

从宋府离开的时候,月华如霜,为并肩前行的两人朦胧的笼在柔和光线中。

初宁不知怎么就想起在马车里逼他的情形,突然发笑一声。

徐砚有心哄她,弯下腰示意她爬到背上来,要背她回去。

她可一点儿也不客气,爬到他背上,圈住他脖子,任他稳稳地带着自己前行。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听着不知名的夏虫轻鸣,夜风扶过,带着些许清凉,却吹不散两人间的温暖。

温情脉脉,此情此景无声胜有声。

徐砚不知道的是,他的小妻子脑里却是有别的打算。

回到正院,初宁就催出着他快去沐浴,眸光皎洁,心中的打算蠢蠢欲动。

听到净房响起水声的时候,她便快速爬上床,打开放在床头小柜子里的瓷盒子。里头放的是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而她跟变戏法一样,把早收到袖子里的剪刀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