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一面向暖阁中去了。

&ep;&ep;留在原地的甄漪澜沉默片刻,才委婉劝道:“贵妃娘娘何至于此。”

&ep;&ep;容晚初接过阿敏递过来的手炉,暖烘烘的握在掌心里,是一团未灭的火。她笑了笑,道:“也如甄姐姐所说。到这宫里来,又不是为了同哪个一世一双人,何必趟这一条浑水,脏了自己的衣裳。”

&ep;&ep;宫人拱卫着她出了门,纷扬的雪片片刻间就积满了伞盖,时辰不过寅末,天幕像一只乌沉沉的巨碗,扣在人的心上。

&ep;&ep;碎雪吹进伞里,沾在了她的睫梢,视线有片刻的模糊。

&ep;&ep;辇车吱嘎地轧过积雪,九宸宫很快就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凤池宫的灯火重新出现在眼前。

&ep;&ep;容晚初走进宫门的时候,脚步甚至有些少有的轻快。

&ep;&ep;通天屏后头镶着一方等人高的水精琉璃落地镜,映着少女纤秾合度的身形,长眉杏目,十五岁朝花一样的年纪,不施粉黛也明媚如春水胭脂,只是眉宇间一点凌厉之色,让她显出些与年纪不符的沉郁来。

&ep;&ep;她弯了弯嘴唇,镜中的少女也跟着笑了起来,就驱散了那一点阴翳。

&ep;&ep;她原以为自己已经活到厌倦,厌倦于过一眼看得到尽头却走不到尽头的生活,爱曾经存在过却再也不存在的男子,恨流淌着一般的血液却彼此警惕又彼此依存的故人……

&ep;&ep;饮下那一杯牵机毒酒的时候,她心里满是解脱般的轻松。

&ep;&ep;可是在十五岁的身体里重新苏醒过来,看着镜子里依然年少的自己,她发现自己仿佛又生出些新的希冀来。

&ep;&ep;上辈子,她就是从今夜开始做了梦。

&ep;&ep;梦里的那个人,是她见过的,最勇毅而有担当的男子。

&ep;&ep;那场最终的失约,是她一生最愧悔的一件事。

&ep;&ep;或许他们之间只有五年的缘分,时间一至就戛然而止。但倘若天命有情,让她重回少年,重新入梦去陪他度过那五年的光阴……

&ep;&ep;容晚初微微垂下了眼睫。

&ep;&ep;※

&ep;&ep;那一缕温柔而稳定的呼吸声不知为何杳杳地散去了。

&ep;&ep;黑暗重新变得森然,以至于再迈动步伐的时候,两只腿像是陷入了什么泥潭之中一般,几乎难以拔动。

&ep;&ep;女郎坐在高高的红墙上,衣袂被风鼓动起来,听见他唤她名字的声音而垂下眼,笑盈盈地叫他“七哥”:“世人都说高处不胜寒,可是高处的风景却果然与世不同。”

&ep;&ep;她眼中带着微微希冀的光,道:“我听闻天下间最高大的城楼就是宫城的丹凤门。不知道从丹凤门上望下去,又该是一幅如何的光景。”

&ep;&ep;归鸾元年,他做了皇帝之后的第二件事,就是将紫微宫的丹凤门改一个新的名字。

&ep;&ep;可是无论如何更改,那个想要在丹凤门上看这世间风光的少女,都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ep;&ep;黑暗中有谁微微地叹了口气。

&ep;&ep;身畔两侧的绮绻声息益发迫近,疾旋慢转的舞姬裙裳飞扬,柔弱无骨的手臂几乎要缠上他的腰,贴在他耳畔吐息声声宛如歌吟,低婉如泣如诉:“七郎——”

&ep;&ep;——她从不会叫他“七郎”。

&ep;&ep;殷扬却忽而重新启目,他腰间手上都没有刀,那顷刻之间的目光却比刀光还要雪亮、凌厉,周遭看上去无边无际的黑暗就在这目光里如春雪般消融下去,光明重新占领了天地之间。

&ep;&ep;宽阔的御床/上,男人静静地睁开了眼。

&ep;&ep;作者有话要说:  殷七:我才刚醒,你就把我老婆关小黑屋了???

&ep;&ep;g:亲,这边建议是您继续充值呢。

&ep;&ep;ps:取摘要太南了(。前面的章节内容没有变化,只是你眠试图偷懒删掉摘要,后来发现有点丑又改回去了,不用回看tt

&ep;&ep;第5章忆王孙(4)

&ep;&ep;陈满穿了件单薄的圆领袍,在冰天雪地里冻得直打哆嗦,顾不上失了威严、体面,一路小跑着进了九宸宫的大殿门。

&ep;&ep;屏门后头烧着滚烫的炭盆,融融的暖意让他打了个寒噤,稍稍地缓了过来。

&ep;&ep;立在垂帘外间的同僚李盈看见他进来,悄无声息地冲着里头努了努嘴,又轻轻地摇了摇头,仍旧低下了头去。

&ep;&ep;这个表现,分明就是万岁爷的心情还没有见晴。

&ep;&ep;陈满心里叫苦不迭。

&ep;&ep;他正欲再同李盈做些表情,里间的人似乎已经察知了他的小动作,淡淡地道:“进来。”

&ep;&ep;陈满脸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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