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年。
开春之后,宋齐远又要离开南城,离开之前他又问了一次宋业康,要不要去国外。
宋业康还是坚持不去。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佛祖收留了我,我一辈子也没干成过一件什么事,出家这事,我想干到底。”
宋齐远拍了下宋业康的肩膀,他决定尊重宋业康的想法。
从前,他看不起这位二哥,在宋振桥死后,更是将这二哥拖油瓶一般从头管到脚的操心,如今,宋业康也终于“长大”了,宋齐远的心中却隐隐有些失落,宋业康也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他好像还是有些糊涂,不过且行且看,谁说就不是一种很好的活着的方式呢?
宋齐远在寺庙里住了几个月,好似也染上了一些佛性,也不纠结了,继续踏上了他的旅途。
于此同时,在国外的宋玉章也从一些渠道得知了国内的形势,他心中很不安,便拍了电报回聂家,这次他用词激烈了一些,他警告聂饮冰,如若再不及时抽身,说不准他便要亲自回国去逮人。
这封电报被孟庭静瞧见了。
瞧见就瞧见吧,宋玉章也没打算瞒着孟庭静。
“这是唬他,还是真要回去?”孟庭静捻着那份电报看向宋玉章。
宋玉章迎着他的目光,犹豫了一瞬,道:“再说。”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显然是不能叫孟庭静满意。
孟庭静很恼火。
国内的形势如何,他比宋玉章还要清楚,他做运输生意,同国内其实还是有些往来。
如今国内战争的混乱焦灼非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而且瞬息万变,可以称得上是风声鹤唳,那样危险的境地,宋玉章却说“再说”?“再说”便是有可能了!
孟庭静喜欢宋玉章身上的那一份温柔多情,但也决不允许宋玉章因为这一点温柔多情而涉险。
恼火归恼火,孟庭静同宋玉章相处的时间久了,也知道宋玉章这个人是吃软不吃硬,硬来是没用的,这也是个犟种,手段越是硬,他越是来劲。
孟庭静平心静气,转而开始主动向宋玉章提供国内的信息。
宋玉章原本获取信息的渠道是英国报纸上一些对国内情况的报道,孟庭静给的则是国内的情报,两者之间在精细度上差别甚大,宋玉章这才意识到国内如今已经是个水深火热的政治泥潭了。
至于聂饮冰,都没有聂饮冰确切的消息!
宋玉章更急了,孟庭静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背着手在一旁转圈,“要么,就一块儿回去吧。”
宋玉章停下脚步,扭过脸道:“什么?”
“既然你这么放心不下,不如我陪你一块儿回国内去看看情况,你可以亲自去劝劝他,叫他出来。”
宋玉章有些诧异,他仔细观察了孟庭静的神情,发觉孟庭静神色中没有任何讥讽说反话的意思后,反倒踌躇了。
孟庭静站起身,过去从背后拥住他,低声道:“国内现在是乱,不仅是打仗,还到处都是特务,没有谁的消息也实属平常,现在两边都在打情报战,你发回去的电报都不一定能到聂饮冰手里,所以还是回去,找着了人,当面说清楚了利害关系,这样最稳妥,我在国内还有些生意人脉,李自峰……虽说我们的确是给他制造了些许麻烦,但他也不至于真把我们怎么样,毕竟港口和银行还是到了他手里的,这里万事也有大姐照顾着,至于学校,可以办休学,总之你别担心……”孟庭静在宋玉章面上亲了一下,“反正,有我陪着你。”
宋玉章双手按在孟庭静的手上,半晌不言,过了许久,他捏了下孟庭静的手,叹息道:“还是算了。”
孟庭静心中大喜,内心已哈哈大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怎么?你怕不安全?有我在,不会叫你有危险的。”
宋玉章握着他的手,“好不容易才脱了身,还是别冒险了,这么一大家子人,大姐一个人,洋文还说不大利索,你叫她怎么照顾?”
“饮冰……他也那把年纪了,该做什么,该走怎样的路,也不该由我替他决定,”宋玉章又叹了口气,他微微靠后,仰躺在孟庭静的肩上,“是我欠考虑了,一急,就把这里的事都忘了。”
孟庭静心道:你还知道呢!
宋玉章抬手抚了下孟庭静的下巴,“你也不能冒险。”
孟庭静正在腹诽,被一摸下巴,人又有些愣住了,他微低下头,便见宋玉章眼中柔情如水,孟庭静暗藏的怒气忽然散了,在心中微叹了口气,亲了下宋玉章的嘴唇,他道:“马上要放春假了,你要实在不放心,我们可以乔装回国,我有渠道,应当不会被发现。”
“不用了,”宋玉章微微笑了笑,“真的不用了。”
他低下头拉开孟庭静的手,转过身面对面地看向孟庭静。
两人相对抱了对方的腰,宋玉章道:“我是担心饮冰,但也不能因为饮冰,就叫你陪着我冒险。”
“庭静,”宋玉章低声道,“你在我心里,也是很重要的。”
孟庭静方才那一番话,话中有话地恨不得将英国的一切都搬出来牵绊住宋玉章,然而宋玉章的回答却只提到了他,这说明,不需要那么多东西,他一个人,单单他一个人,就足以叫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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