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吟渊垂了垂眸,也不在长廊上站着了,缓步下楼朝迎客厅去,瞧见江四娘的时候还让江四娘再多备几壶酒。

“姑娘……”

江四娘当然是不乐意了,只可惜莫吟渊仿若没听见她话语中的不愿和提醒,只是得体一笑:“去吧。”

江四娘便不再多言,转身到酒库去了。

莫吟渊的后背当然还是隐隐地疼着,脸上若不是上了妆,定是是毫无血色。走到距离顾怀三尺远的地方坐下,便听见顾怀道:“姑娘,想好今晚要跟顾某说什么故事了么?”

“劳烦公子惦记了,原本就是些不足提及的小事罢了。”

莫吟渊笑了笑,脑子里闪过温子衡的名字,顿时又觉得有些疼;加上身上还在作痛的伤,现在便更难过了。

好在她无论怎么疼,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既然不足挂齿,姑娘何必难过。”

莫吟渊没回话,抬眼间,顾怀又是一壶凝江酒空了。

顾三见莫吟渊没回话,倒也不恼。只是抬了抬手,拿着一壶酒摇了摇,示意让莫吟渊喝。

莫吟渊自然是不可能再拒绝了。

毕竟昨儿她陪着顾三喝了个痛快,尚且不能让这人对自己的疑心稍微放下一些。若今日摆着脸色说不喝,顾三大概是不会再来了。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顾三不会把事情不放在心上,莫吟渊也定然不敢冒这个险。

莫吟渊想了一遭,淡然地点了点头,将手伸了出去。

顾三依旧就着内力,将酒壶送到了莫吟渊的手上。

“姑娘若是要喝足了才愿意让顾某听故事,那我恐怕还得再多叫几壶酒。”

顾怀眯了眯眼,挑眉之间,莫吟渊自是在这人脸上和语气里看到听到了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当即便不再拖延了。

半壶酒入喉,还带着些辣,回味甘甜。

江四娘从酒库里拿了六壶凝江酒,齐齐整整地放在了莫吟渊与顾怀的中间。

“若公子无其他吩咐,老奴便先退下了。”

“劳烦四娘了,退下吧。”

江四娘谢过顾怀,退下之时还不忘看了莫吟渊一眼。眼神中或多或少有些许担忧的意味,莫吟渊起初还愣了一下,而后便敛下情绪,定了定神:“不知公子想听什么。”

“那得看姑娘愿意跟顾某说些什么。若姑娘还觉得不值一提,那便可不提了。”

不提?

若是真的能不提,怕是下回就再也没法让你上钩了。上钩尚且不能,总不能连钓着的机会都数不要了吧?

“也不是不愿意相告,只不过觉得,提了也是伤神罢了。”

确实伤神。

莫吟渊垂了垂眸,似是某根神经被猛地刺激了一下,有些酸,幸好不至于疼:“心悦一人,徒有伤神。”

莫吟渊笑了笑,笑声很轻,唇角的笑意也不过一瞬,便被她敛下了:“公子,这样的故事,你也要听吗?”

“顾某不过是有些好奇,姑娘究竟心悦何人。像姑娘这样的女子,若不是出身在这江晚楼,大概也是人人抢着要的。现下即便在江晚楼里,不也是这楼里的花魁?江晚楼里的姑娘向来卖艺为生,若是心悦,怎会不替姑娘赎了身,好好过日子罢了。”

莫吟渊的笑意更深了:“公子,吟渊说的,是吟渊心悦何人。公子又何以以为,吟渊心悦之人,定然也能心悦我。”

顾三端着酒壶的手顿了顿,眼神似有若无地落在了莫吟渊明明灭灭的眸子里:“姑娘,不值得托付终身的,便别放在心上了。”

莫吟渊竟不知该说眼前这人是朗朗君子,不懂世俗那套;还是有心宽慰,不愿自己遐想过多。反正最后不过黯然神伤,数成了一句‘不提也罢’。

“我和他……”莫吟渊顿了顿,抬手正打算喝酒定神,可到嘴边发现这壶里的酒早就被她在不经意间数喝完,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接着道:“他亦知道我心思如何,不过他可能确实无意,只好当瞧不见罢了。”

“姑娘何以动情?按理说,在这江晚楼应是看惯了这些来来去去的景象了。”

顾三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拿了一壶酒,给莫吟渊送了过去。

莫吟渊没道谢,酒到手了便开封喝了一口:“公子,您高估吟渊了。”

莫吟渊摇了摇头,指节将酒壶握得很紧:“我到这江晚楼,不过一年的光景……至于喜欢,也是进这江晚楼之前的事情了。”

心悦七年,熬成病疾,喜你无医。

“他未曾来看过你?”

“他已有心悦之人。”

这话对于莫吟渊来说莫过砒霜,至毒至命。可她终究是笑着说出来了,而后朝顾怀伸了伸手,将壶里的酒又饮去一半:“果真是薄情之人,对吧。”

“顾某不好置评什么,倘若姑娘觉着是,那便是了。”

莫吟渊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

温子衡,当然是个薄情寡义之人。薄情寡义得只对她狠心,对旁人尚且不会如此。

“公子,花钱来听这些个故事,着实为难了,”莫吟渊晃了晃手上的酒壶,自觉背上正在缓缓愈合的伤口越发疼了:“公子若要喝酒,吟渊便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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