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话若是要问,也应该是吟渊问您吧?”
莫吟渊不见半分胆怯,就着这距离剑锋只有一寸的距离抬眼盯着顾怀:“江晚楼在御城已有多年,吟渊自是这楼里的人,公子这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莫吟渊摇了摇头,也不见退后半分。倒是打算从厨房里端些别的菜色上桌的江四娘,到迎客厅里瞧见这番场景,吓得连盘子都没端稳,直接砸在了地上:“公,公子,顾三王爷,您这是……”
“四娘,无妨。”
莫吟渊垂了垂眸,原想转头看江四娘一眼,但无奈剑锋距离嗓眼确实只有一寸之地,冒然动作一定会有所伤及,只好作罢。
“姑娘,你可是我楼里的花魁,奴家这江晚楼自然还得看您……顾三王爷,若是吟渊不合您意,我让楼里别的姑娘来伺候,可您千万要手下留情。”
顾怀一没回话,二没收回抵在莫吟渊嗓眼的凝风。沉默半响,只见凝风已慢慢退了半分,而后终于被顾怀收回剑鞘:“莫姑娘,本王爷突然有些想听古琴了。”
顾怀动作利落干脆,扔下一句便回位置上坐下,随手拿起桌上未开封的凝江酒,潇潇洒洒地便饮了半壶。
目光再次落到莫吟渊身上时,已多了几分平静。
“是,公子。”
莫吟渊笑了笑,转头看了看仍愣在一边的江四娘:“四娘,劳烦了。”
碎了一地的瓷碟暂且不说……几样小菜怕是也要清理。
“……无事,姑娘,请。”
江四娘自然是要到后边叫小厮打理,莫吟渊则是应了顾怀的意思,缓缓地朝台上走去。顾怀此人心思很重,莫吟渊虽说早就能料到一二,却也没想到顾怀的心思能重到这样的地步——她方才提及的是琵琶,而顾怀现在提起的竟是古琴。
莫不是怕琵琶能有诈么?
莫吟渊暗自摇了摇头,到台上往下面看的时候,顾怀已经就着酒壶喝得七荤八素,若是不知这人酒量是千杯不倒的,还以为已经醉得差不多了。
既要抚琴,莫吟渊自然也不会随意,她的古琴习得音律是扶桑调子,三五个音传出,已让顾怀觉得陶醉,不觉盯着台上的人看。
一曲尽,莫吟渊也未曾有什么别的行动,不过是缓缓起身,隔着纱帘道:“公子还想听什么?”
“江晚楼既是寻花问柳之地,那莫姑娘岂能不唱一曲。”
莫吟渊的眼神极好,哪怕是隔着纱帘,也能清楚看到顾怀眼神中的打量,只好轻轻笑了笑,又缓缓坐下了。
手抱琵琶,指弦微动。
除却是个杀手,莫吟渊确实很适合在江晚楼里当花魁——无论是琴技歌技还是舞技,莫说这楼里,大抵是这整个御城,也无人能与之匹敌。
乐有五音,细之则为八音。顾怀也不只是表面上寻花问柳,实际上亦通晓音律——他自认,从未听过一人能像莫吟渊这般,将五音八音糅合得如此恰到好处。
嗓音婉转,一曲唱罢,倒是让顾怀多少有些愣了。
“这曲子……你写的?”
“平时在楼里随意编造罢了,登不了大雅之堂。”
莫吟渊将琵琶放在一边:“公子,吟渊能过去么?”
“这样的曲子若是还登不了大雅之堂,岂不是没别人的活路了。”
顾怀撂下一句后便没再说话,自顾自喝着酒。
顾三此人,心思确实很重。
怨不得顾恒对他这般防备,此人看似闲散,实则……
莫吟渊也不再问了,抬手掀开了帘子,从台上缓步而下,在距离顾怀还有三尺的地方停下:“公子对吟渊有戒备。”
“多心了,”顾怀连看都不看她了,而后那表情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略带歉意:“啊,方才忘了允你从台上下来。”
“无妨。”
莫吟渊笑了笑,就着地就席地而坐,手又向顾怀伸了伸。
这回,顾怀依旧是借着内力,将一壶凝江酒推到了莫吟渊的手上。
忘了?
莫吟渊摇了摇头,仰头喝了一口,目光落在洁白又带着淡绿纹理的酒壶上:“公子既是只想喝酒,外边的酒肆便有,又何必来江晚楼。”
“酒肆有酒,却没有凝江酒。莫姑娘,好酒量。”
莫吟渊没答话,仰头又是半壶入了嗓眼。
她倒是想喝个烂醉,只可惜江四娘送上来的凝江酒虽说后劲大,但莫吟渊这会儿不过两壶下肚,就算再加上在上头喝的那两壶,于她不过是微醺的地步。
醉了,便什么都不用想,更不用惦念那个不属于自己的人。
莫吟渊放下空壶,抬眼之时顾怀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的身边,同她一样是席地而坐:“原本想让江四娘再来几壶酒,但现在不必了,我已喝够。”
莫吟渊抬眼看他,目光不觉挪不开眼——久闻这人是御城美男子,如今一看,果真是他人所不可及。
收回目光,莫吟渊瞥了一眼放在地上的空酒壶:“那公子现下想要如何?”
“莫姑娘有心事,不妨跟顾三说说,反正出了江晚楼这扇门,我与姑娘自当互不相识了。”
顾怀抬了抬手,将最后一壶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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