忑。

&ep;&ep;在古董圈子里,上海叫水地。水是流水,说的是钱。解放前有个说法,豫、陕两地历史悠久,古董极多,叫“宝地”;北平、南京是政治文化中心,识货的多,叫“见地”;而如果想要卖个好价钱,就得来上海,又靠近水边,是以叫作“水地”。尤其是和洋人做古董买卖,非在上海不可。从上海开埠开始,它在古董交易中一直处于无可取代的地位。所以上海在古董版图里,又称为龙头,龙头遇水而活,自然是龙飞九天。

&ep;&ep;在刘一鸣的转型计划里,五脉的第一个拍卖行,就打算设在上海。

&ep;&ep;五脉在上海势力不小,但我身边既然跟着药不然,也就别想找他们了。其实我也不想找,五脉的人现在看到我都跟仇人似的,不添乱就不错了。

&ep;&ep;我们出了上海火车站,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复旦而去。我们迈进复旦大学校门的时候,恰好是七点半。这时候天色还不暗,学生们刚吃完饭,校园里很是热闹。远处篮球场上许多学生在打着比赛,骑自行车的学生们进进出出,还有情侣们在草地上亲热。靠近校门的公告栏上花花绿绿贴着各种社团的海报,还有一排卖旧书和磁带的小商贩蹲成一排。

&ep;&ep;“哎呀,虽然不如我们北大,但氛围倒也算是不错了。”药不然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我冷着脸说快走。

&ep;&ep;戴鹤轩给我们的那个地址很详细,具体到了她的宿舍楼号。不过复旦校园太大了,药不然自告奋勇承担了问路的工作。他专挑大学女生问,而女生对他这种流里流气的人,居然都挺有好感。他一共问了五个小姑娘,她们都特别配合,一扬雪白的胳膊指出方向,还咯咯地笑,笑声清脆如银铃。

&ep;&ep;我估计如果多停留一阵,他连人家的寝室电话都能要到。

&ep;&ep;“你可真有一套。”我半是嘲讽半是感叹。

&ep;&ep;“这是天分。”药不然满不在乎地把头发撩了撩。

&ep;&ep;戴海燕住在复旦的博士楼里。博士楼是老楼改建的,只有三层。外立墙面重新刷过漆,但个别地方还是露出红褐色的墙砖。墙上开着几扇边框糟旧的窗户,看上去有点像是一个巨大的鸽笼。楼前后种植着几排大树,枝叶繁茂,一条水泥步道蜿蜒而入,颇有曲径通幽的妙处。

&ep;&ep;我们正要走过去,药不然忽然把我拉住,拽到旁边的树后。

&ep;&ep;“干吗?”

&ep;&ep;“你看。”药不然压低声音,朝着博士楼的楼门口一指。

&ep;&ep;一名二十岁出头的男生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油光锃亮,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朝博士楼走去。身后还有一群围观的学生,拿着相机大呼小叫。

&ep;&ep;那人面露稚气,一脸阳光。可我却如坠冰窟,浑身都颤抖起来。

&ep;&ep;钟爱华,好久不见。

&ep;&ep;第六章残本的秘密

&ep;&ep;钟爱华是这一次《清明上河图》危机的始作俑者。如果不是他把我诱入郑州,接下来的一切麻烦都不会发生。这个家伙有着精湛的演技、犀利的洞察和果决的手段,放到战争时期,简直就是个王牌间谍的料。不知道百瑞莲是从哪里挖掘出这么一个人。

&ep;&ep;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立刻跳出去,狠狠地揍他一顿,然后拷问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ep;&ep;可惜我不能,这家伙只是百瑞莲计划的一线执行者,在他背后,隐藏着一个比五脉还要庞大的势力。如果我现在对他出手,只会打草惊蛇。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现在只能选择隐忍。

&ep;&ep;“他就是钟爱华吧?”药不然悄声问我。我点点头,百分之二百地确定。

&ep;&ep;“这家伙捧的玫瑰花都是高级货,有意思……”药不然捏着下巴,喃喃自语,眼睛忽然一亮,“戴海燕今年三十岁左右,又是单身。那么钟爱华这副打扮出现在这里,用意不言而喻啊。”

&ep;&ep;“不会吧?年纪相差将近十岁呢。”我知道钟爱华手段多端,擅长蛊惑人心,但我没想到他居然做到这种地步,这是打算色诱么?

&ep;&ep;“你懂什么,三十岁的女博士生,又是单身,很容易陷入姐弟恋。再说了,他连你都能哄得晕头转向,骗骗大龄女青年算得了什么?”

&ep;&ep;“该死……”

&ep;&ep;我暗暗骂了一句。如果让钟爱华得手,那我们可就彻底没指望了。情郎和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她选择帮谁那还用说吗?唯一让我觉得欣慰的是,钟爱华目前并没有达到目的。若他已经弄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戴海燕就没了利用价值,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捧着玫瑰过来,说明现在还没俘获戴海燕的芳心。

&ep;&ep;“怎么办?”我不得不求助药不然。这种涉及感情的问题,我太笨拙了,只能请专家出马。药不然捏着下巴,目送钟爱华进入博士楼,笑嘻嘻地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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