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夏天。

&ep;&ep;“再见。”

&ep;&ep;小诚单手抄在裤兜,亦洒脱道别。

&ep;&ep;说完,彼此无言,一阵心悸沉默。

&ep;&ep;宁小诚忽然从裤兜抽出手,依恋摸了摸她的脸:“晓鲁。”

&ep;&ep;“当初娶你,不管你信不信,跟别人没关系,是真动心了。”

&ep;&ep;他重重叹气:“觉得你一个人坐在大马路上太可怜了,你那时候的状态,不嫁给我,也得破罐破摔嫁给别人,我一想你嫁给别人,心里就不太痛快,怕你让别人欺负了,再挨打,吵嘴了也不饶人,嫁给我,好歹能好吃好喝地待着,给你留个后路,不伤你。”

&ep;&ep;蒋晓鲁泪水夺眶而出,泪珠啪嗒一声掉在他手背上。

&ep;&ep;“可没想到啊。”小诚悠悠叹气,收回了手,转头看着路边:“我也没好好对待你,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ep;&ep;没想到啊,还是认真了。

&ep;&ep;认真到彼此你来我往谁也不肯退让说一句真话,认真到动了情,伤了心。

&ep;&ep;“王八蛋。”蒋晓鲁破涕而笑,也扭过头:“你要早说这句话,说不定咱俩到不了这一步。”

&ep;&ep;“哎,我发现你这人总有这本事,能把自己的错儿都说到别人身上,还特有理。”蒋晓鲁望着他,委屈喃喃:“当初是你跟我说离婚的,又不是我。”

&ep;&ep;“对,是我。”宁小诚笑着点点头,重新揣在兜儿里的手已经攥成拳,他问道:“咱俩离了,你去哪儿啊。”

&ep;&ep;“去上海,去香港,回青岛看看我爸,出去旅游,我也不知道。”蒋晓鲁手指在眼角上蹭了一下,满不在乎地逞强:“哪儿好去哪儿呗。”

&ep;&ep;反正,不在这里了。

&ep;&ep;宁小诚点点头,垂眉劝道:“别跟着华康了,他不是什么好人。”

&ep;&ep;“用不着你告诉我。”

&ep;&ep;“对,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小诚附和着,低头讪讪一笑:“现在你自由了。”

&ep;&ep;“嗯。”

&ep;&ep;“那就走吧。”

&ep;&ep;窈窕身影渐远,宁小诚喉咙哽咽,忽地吼了一嗓子:“蒋晓鲁!!!”

&ep;&ep;蒋晓鲁猛地站住,机敏回头:“干嘛?”

&ep;&ep;发尾随着她摆头轻轻在后面勾了个顽皮弧度。

&ep;&ep;宁小诚喉间微动,放出话来:“我等着你!回头混不开了,玩儿够了,还回来找我,我接着你,七老八十嘴歪眼斜了也接着!”

&ep;&ep;蒋晓鲁被他逗笑,笑意盎然,清脆骂他:“呸!狗东西。打死都不回来找你了!”

&ep;&ep;宁小诚红着眼点点头,一个微笑,包含了无尽的无奈。

&ep;&ep;两人中间隔着几米的距离,彼此对望,

&ep;&ep;嘴唇微颤,似乎有话想说,可千言万语到最后,又都被咽了下去。

&ep;&ep;蒋晓鲁忽然朝他了个大鬼脸:“喂。”

&ep;&ep;小诚始终温柔凝视。

&ep;&ep;蒋晓鲁敛起笑容,认真地说:“都记在这儿了。”她拍了拍胸口,“你那些好,都记在这儿了。”

&ep;&ep;是了,蒋晓鲁做人为之奉行的,是做人要知恩图报。

&ep;&ep;他那些好,那些疼,记在心里。

&ep;&ep;有机会这辈子还,没机会,下辈子还。

&ep;&ep;红色的小车慢慢开走了,小诚看着,看到视线里再也看不见,他也转身走了。

&ep;&ep;秋高气爽的天啊,金灿灿的叶子,湛蓝蓝地天。两辆车,一个红色,一个黑色,在街上背道而驰。

&ep;&ep;下午三点,行人走在路上,各自途劳。

&ep;&ep;天空中,仿佛有一道女孩子的童声在巨大喧嚣的城市背景中响起——

&ep;&ep;晓鲁日记:

&ep;&ep;1999年8月12号,天气晴,今天妹妹diao水里了,我也diao了,妈妈打了我,我很伤心。小成ge把我拉上来,问我冷不冷。我讨厌妈妈,她总是pian心。我也讨厌妹妹。

&ep;&ep;2002年2月23号,天气下雪。今天课间不能做操,值日,别人告诉我裤子上有很多血,好多男生指着我笑,老师给我写了假条让我早点回家,跟妈妈说我来月经了,我可能会死吧,回家一直哭,在路上看见了小诚哥,他说不出来我的名字了,就问我怎么不上学,我怕他看见我裤子,不敢动,他就说你早点回家吧,别在外头晃了。

&ep;&ep;2005年5月13号,下雨。要高考了,快学崩溃了,物理课睡着,被叫起来挨了顿骂,去后面站着上了半堂课,晚上公交车又坏了,走回家,九点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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