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两天翻修,到处都是工人的脚手架和油漆桶,一阵一阵电焊声听的人心烦气躁。
&ep;&ep;裤兜手机震动,他接起来,是吴井。
&ep;&ep;“有消息告诉你,想听吗?”
&ep;&ep;宁小诚不吭声,等着他下文。
&ep;&ep;吴井得寸进尺:“你管我声爹。”
&ep;&ep;宁小诚很干脆:“不听,我挂了。”
&ep;&ep;“哎——”吴井故弄玄虚,:“蒋晓鲁她妈这两天好像犯心脏病了,挺严重……”
&ep;&ep;宁小诚一时脑子短路,拐了一个弯儿:“犯病?犯病你跟我说干什么,上医院啊。”
&ep;&ep;“对啊,可不就是得上医院吗,好像还得手术呢。”吴井附和着。
&ep;&ep;哗啦啦,楼上飘下来一层木屑,一大块木板正砸在脚边。
&ep;&ep;宁小诚吓一跳,下意识按了手机。
&ep;&ep;楼上装修工人赶紧喊:“嘿,哥们!没事儿吧?”
&ep;&ep;宁小诚低头晃了晃头上的灰,扬声喊:“看着点儿,你这是碰着我了,附近都是老头老太太,真掉下来砸着怎么办啊。”
&ep;&ep;“实在不好意思了啊。”工人连连道歉:“我们下回注意。”
&ep;&ep;这地方住的,一个比一个牛,不能得罪人。
&ep;&ep;宁小诚也不计较,快步朝停车的地方走过去,心想着一会再给吴井回个电话。
&ep;&ep;他最近刚换了台新车,吉普,车型很大,上车之前幸亏看了一眼。
&ep;&ep;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孩子,看着不大,也就一岁多,蹲在他车屁股边上,正用手抠着他轮胎上的车标。
&ep;&ep;手指头软软白白的,剃个圆圆的盖头,穿着熊猫的短袖和短裤,一撅屁股,露出截尿不湿的边儿。
&ep;&ep;宁小诚乐了。
&ep;&ep;走过去,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小家伙的屁股:“哎,你谁家的啊?”
&ep;&ep;这小东西长的还挺好,胖乎乎,白白净净的。
&ep;&ep;专心致志的小家伙没理他,一直和车标作斗争,微鼓着小嘴,抠着,抠着。
&ep;&ep;宁小诚被忽视,嘶了一声,觉得很不受重视。
&ep;&ep;“还挺时髦,衣服谁给你买的?还熊猫,怎么着,你是国宝啊?”他嬉皮笑脸地问,又用脚尖踢了踢小家伙圆滚滚的屁股,故意吓唬他:“我问你呢,你谁家的?把我车抠坏了,我得找你家大人赔钱。”
&ep;&ep;小家伙终于扭头看了他一眼,看完,又扭回去,奶声奶气道:“西楼二委老宁家的。”
&ep;&ep;呦呵,口齿还挺清晰。
&ep;&ep;小诚一提裤腿,蹲下来,真以为谁跟他开玩笑,还挑衅:“你老宁家谁的啊,我也是老宁家的,怎么不认识你啊?”
&ep;&ep;小家伙顿了顿,似乎在反应他这句话的含义。他觉得自己的地位遭到了动摇,于是字正腔圆地说。
&ep;&ep;“我爷爷叫宁大光,我爸爸叫宁小诚。”
&ep;&ep;宁小诚笑不出来了。
&ep;&ep;咣当当——
&ep;&ep;远处脚手架扔下来一堆拆下来的废铜烂铁,大院儿隔了二十年,即将被翻新。
&ep;&ep;下午五点整,众人归家,来来往往,院儿里准时放起了军歌,嘹亮高亢的男声响起。
&ep;&ep;小家伙怔怔看着远处人儿,忽然开心地咧嘴,仰头指着那道身影:“妈妈!”
&ep;&ep;远处长长的林荫道。
&ep;&ep;一人,一车,一个孩子。
&ep;&ep;男人站着,孩子蹲着。一齐朝着一个方向望去。有个人正朝他轻快地走过来。
&ep;&ep;她穿着红色的裙子,裙摆在风中荡漾。
&ep;&ep;在夏日的黄昏里,她有着弯弯的眼睛,和脑后俏皮翘着的发尾。
&ep;&ep;裙摆拂过她的腿。
&ep;&ep;蒋晓鲁背着手,脚步轻快,笑容天真。
&ep;&ep;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宁小诚仿佛忽然间听到了昔日那声清清脆脆地,小诚哥。
&ep;&ep;作者有话要说:
&ep;&ep;每次完结,似乎都要千篇一律的说上一句:谢谢大家长久以来的陪伴,谢谢你们看到了最后。
&ep;&ep;白杨往事到此结束,不再添加任何后续赘述,让它戛然而止至这个时间,停留在最开始想让她停留的地方,画个圆圆的句号。
&ep;&ep;其实最开始想写它的原因,除却想表达晓鲁和小诚两个婚前到婚后的成长变化和一段岁月变迁之外。还有脑中幻想过无数次,小诚哥站在车前,一个小男孩蹲在他脚边,指着晓鲁叫妈妈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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