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苏葵?写文章?”声音变得更不可置信。

&ep;&ep;“老秦,你怎么回事?”张厂长就不高兴了,这事儿他刚才就说了,他还三番两次问。

&ep;&ep;工友也拉着他,等厂长走了,问他你认识苏葵?

&ep;&ep;秦大军早就呆住了,他何止是认识,在县里读高中的苏葵,不就是他妹妹秦晓兰的女儿,之前还一直住在他家的外甥女吗?

&ep;&ep;他恍惚回到家,何春红问他怎么回事。

&ep;&ep;“小葵,小葵你知道吗?她这次考试考了第一。”

&ep;&ep;“第一?是倒数第一吧。”自从上次苏葵当面给她不痛快,何春红别提心里多气了。

&ep;&ep;“不,真的是第一。”

&ep;&ep;何春红嘲笑:“你脑子坏掉了吧,以前她考什么样你心里没数?”

&ep;&ep;“要我说,她成绩那么差,读书简直浪费钱,还真不如回去嫁人算了,谁知道还有冤大头肯供她。”

&ep;&ep;“春红——”说起这个,秦大军也羞愧。

&ep;&ep;早些年,秦父花了家里的积蓄把他送到县城里,给一个木工当学徒,后来他接了人家的班,辗转到家具厂工作,成了城里户口,说起来也是生活稳定,事业有成。

&ep;&ep;可亲妹子家里有难,孩子甚至没钱上学,他这个孩子的亲舅舅本来是应该帮忙的,谁知道何春红说升米恩斗米仇,秦晓兰家那么穷,除了苏葵,还有一个苏爱国呢,他帮得了吗?将来要是被这一家子缠上怎么办?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也别管。

&ep;&ep;她又说别忘了还有儿子要养,这才是你亲生的,给你养老的。秦大军被说动了,就没管苏葵,任由她辍学了。

&ep;&ep;苏葵这次回来没来家里住,他问了何春红,何春红只阴阳怪气地说人家看不上你这房子,不知道上哪睡去了,还警告他不许管。

&ep;&ep;没想到今天会从别人嘴里得知外甥女的消息。

&ep;&ep;“我说错了?”何春红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跟你说,咱们收留她这么久,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也不想想,上学花那么多钱谁供得起她,你以为谁跟她那二叔一样,傻的。”

&ep;&ep;“春红……小葵能回来上学可能不是因为苏全福,是靠她自己。”

&ep;&ep;“靠她自己?”何春红笑掉了大牙,“靠她自己只有要饭的份儿,还读书!我呸!”

&ep;&ep;“是真的。”秦大军想起厂长的话,“听说小葵她会写文章,一篇就能抵我们工人一个月工资。”

&ep;&ep;“写文——”何春红正想发笑,忽然反应过来,抓着秦大军的手:“你刚说那死丫头怎么了?”

&ep;&ep;“我是听我们厂长说的,说小葵她能给报纸投稿,人家采纳了稿子,就给了她稿费。”秦大军一起说了,“他还说,小葵能考上京城大学,所以给他们学校送了一批桌椅,让我们……”

&ep;&ep;后面的话何春红已经没有听了,她只记住了前面的话。

&ep;&ep;“稿费?相当于你一个月工资?”她眼神发亮。

&ep;&ep;“听说是这样。”

&ep;&ep;“是哪个报纸你还记得吗?”

&ep;&ep;秦大军努力回想:“《北方日报》?”

&ep;&ep;*

&ep;&ep;今天,李大爷向往常一样坐在邮局门口,晒着好不容易出现的太阳,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在看。

&ep;&ep;仔细一看,他拿的报纸还是苏葵投稿的那篇。虽然看不懂,但也觉得厉害,何况上周末苏葵又投了一封出去,今天汇款刚到,这次不是五十,而是整整一百五十块钱!

&ep;&ep;整个邮局都疯了。

&ep;&ep;那可是一百五十块钱!在这个年代,还在以分为单位,大米两毛钱一斤,黄瓜四分钱一斤,鲫鱼四毛钱一斤,猪肉八毛七一斤,就连男女结婚,聘礼也不过要四块钱!随份子钱更是以毛为单位,谁要是随个一两块,那就是少有的阔绰。

&ep;&ep;就是孩子手里拿着一块钱,父母都不能放心的。

&ep;&ep;就像李大爷家,双职工家庭!不,加上他,那是三职工!这是多少人羡慕的家庭,可就是李卫民他爸妈两口子加上他,三份工资还没这么多。

&ep;&ep;可苏葵年纪轻轻,甚至还是个学生,就拥有了别人或许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ep;&ep;这人比人就是气死人,家里那臭小子说苏葵成绩比他差,李大爷怎么也不信,寻思着等苏葵来取钱的时候他再问问。

&ep;&ep;正感叹着呢,远处走来一个女人,挎着个布包从他身边进去。

&ep;&ep;“同志你好,有没有苏葵的信件啊?应该是《北方日报》,什么文学研究所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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