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香闻言转了转眼珠,抱着怀里的饭盒看向她们:“两位施主,那这些饭食……”

“玄香吃了吧!”乔苒摸了摸玄香的脑袋道。

七八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观里每日都有定食,孩子难免贪嘴,她们从庄上带来的蜜饯这几日就有不少进了玄香的肚子里。

小道童高兴的将饭盒放到一旁的地上,道了声“这就去禀报观主”之后便跑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惦记着那些饭食,她们并未等多久,便看到小道童高兴的跑回来了。

“观主说两位施主自去即可,今日晚些时候会下雨,莫忘了带伞!”小道童说着指向道观前门的方向,“那里停着阿伯的车呢,让阿伯带你们进城吧!”

乔苒点头道谢:“如此倒是多谢观主安排了,只是自来了这里还未来得及见过观主!”

“观主这几日心烦着呢!”小道童抱起饭盒在一旁的角落里坐了下来,抓起包子一边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那董大老爷在观里留了半个月了!”

“董大老爷?”乔苒重复了一遍,尾音稍稍上扬,仿佛随口一提,又似是疑问。

小道童本能的回道:“就是城里棺材铺的董大老爷,半个月前他在观里买了张平安符,结果下山途中山路打滑翻到一边的丛林里去了,董大老爷就找上门来说玄真观的平安符非但不保平安,还会招祸,观主见他只是摔断了腿,怕他在观门口乱嚷嚷不好听便收留了他,答应替他治断腿……都知晓咱们观主最擅长正骨了,可董大老爷的腿也不知怎么了,一连治了半个月,不见半点好转还加重了,那董大老爷和他夫人威胁观主若是治不好,等下次闹的时候就要挑人多的初一月半了……”

乔苒很快就从玄香的口中勾勒出了事情的经过:道观里卖些平安符什么的也是正常事,至于有没有用至少心安是有的,这董大老爷路上出了事,不找车马行不找车夫却赖上了玄真观。观主一开始以为不过是个腿疾,她又最擅长正骨便懒得与他纠缠揽下了此事,结果揽下的事没做好,董大老爷的病加重了,事情反而更麻烦了。

这显然就是本欲息事宁人,却没想到弄巧成拙了。乔苒有些唏嘘,却也明白摊上这种事观主估摸着没心思见她了,有什么想问的,一时半会儿也问不着了。

只能暂且将见观主的事放到一旁了,她让红豆将剩下的蜜饯给了玄香,便带上幂篱和伞出门了。

观门前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还刻了玄真观的标志,想来是观里的道姑日常所用的。

车夫似是等了一会儿了,看到她二人的身影,便催促了起来:“乔小姐,快一些,中午观里的真人们还要用车的。”

玄真观只有这一辆马车,日常不管是出入还是运送些事物,用的都是这辆车,难免有些抢手。

乔苒倒是没有在意,本就寄住在这里,车夫又没有什么恶意,比起记忆里那些方家下人对她的态度,这些玄真观的人对她算是不错了。

叫一声“小姐”,她也不会真当自己是什么小姐主子,毕竟这样的身世,是就连家人都不愿相认的。

同红豆上了马车,车夫一甩马鞭,马车悠悠的跑了起来。

玄真观虽然地处金陵郊外,却绕过山脚就连通官道了,才一上官道,抬眼就能看到青石堆砌的城墙了。乔苒从车窗向外望去,见城门口人潮如水,检查放行的速度却很快,可见如今民生安定,素日里也无甚大事。

进城之后,随处可见穿着各式绫罗绸缎,襦裙、直裾袍、胡服的百姓。更时不时有少年少女纵马而过,多数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足可见这个时代的百姓过的富足安乐,更让乔苒肯定这个大楚是个不逊于大唐繁盛的时代。

知道她们是出来逛的,车夫便提议她们去秦淮河边走走:“总是女子,莫要往太偏的地方去,秦淮河那里又可玩可看且人多,车马行也多,乔小姐要回来只消去车马行叫辆马车就行了。”

乔苒点头应允了。

临近秦淮河,空气中仿佛也多了几分脂粉的香气,

车夫将马车停在路边,放下两人之后便离开了。

乔苒站在秦淮河边这条名为“朱雀”的街头,放眼望去,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丽女子倚窗手执罗扇风情满满的看向街头。

一种富贵奢靡之感扑面而来。

这条朱雀街的尽头就是这个时空的秦淮河。

虽然仍恪守着丫头的觉悟,但鲜少出门的红豆还是忍不住四处乱瞟,小脸上努力克制着看起来十分明显的“兴奋”。

带着新鲜感走进了这条朱雀街,乔苒才发现这条街很是有趣。走过临近街头的几家妓馆之后,就是酒楼食肆,过了酒楼食肆,街道两边是鳞次栉比延展开来的书画坊,这些书画坊一直延伸到朱雀街的尽头——秦淮河畔。河面上停满了大大小小的画舫,时不时有歌声从河面中传出。

沿河岸而行,走不了多远,便能看到一座临秦淮河而建的府邸,府邸旁是弯曲环绕的青砖石阶,青砖石阶的尽头就是整个江南道上最有名的江南书苑,这座书苑几乎囊括了整个江南所有州府的名门豪族之后,其中更不乏久负盛名的文人才子,说是江南儒林的中心也不为过。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