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周叁,张曼曼只有早上有课,她中午在食堂吃过饭,就早早地回到宿舍,脱掉外衣爬上床,直挺挺地躺着。

&ep;&ep;她本是想午睡的,然而,她尝试入眠的时候,昨夜发生的事便如电影片段,反复地在她脑海中自动播放。而她大脑自带的播放器也很怪,自带环绕音效,她与裴源的对话简直是叁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地塞满她的脑子。

&ep;&ep;张曼曼翻来覆去,一会把脑袋埋进被子里,一会用派大星抱枕捂住脸,却怎么都不能把那些画面声音驱逐出她的大脑。

&ep;&ep;她睡不下去了。

&ep;&ep;张曼曼当机立断坐起身,由于她的动作太猛,身下的小床还发出了咯吱声。她挠挠头发,烦躁地叹了一声,“天呐!”

&ep;&ep;郑霓坐在椅子上玩手机,被她这喊声吓得浑身一激灵,她看了眼张曼曼拉得严实的小红帽床帘,问:“张曼曼,你发什么疯?”

&ep;&ep;张曼曼听到她的声音,马上意识到她是极好的倾诉对象,她手一伸,拉开床帘,把脑袋探出去,盯着下方的郑霓,“郑女士,我问你一个严肃的问题。”

&ep;&ep;她谄媚的语气让郑霓嗅到阴谋的气息,郑霓笑了一声,“张总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客气。”

&ep;&ep;“我对着您,向来是小心翼翼,不敢造次,什么时候都这么客气。”

&ep;&ep;郑霓刚想说“放屁”,又想起她的文明人身份,愣是把那两个字给憋了回去,“有话就说。”

&ep;&ep;张曼曼咬咬唇,手撑着下巴,很苦恼的样子,“你说,我应不应该去找裴源要微信或电话?”

&ep;&ep;郑霓斜睨她,“就为这个?你还没想好?”

&ep;&ep;张曼曼讪讪地笑,“您郑总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怂。”

&ep;&ep;郑霓闻言,指着她,笑道,“曼儿啊,我认识你一年多了,今天终于听你说了句人话。”

&ep;&ep;张曼曼一个灵活的翻身,操起她的糖果小枕头,小枕头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准确地砸到郑霓怀里,“滚!”

&ep;&ep;“欸,”郑霓把枕头搂紧,悠哉悠哉的,“去要呗。你不是铁树开花吗?这花骨朵长出来了,花还没开呢。”

&ep;&ep;“可是,可是,”张曼曼其实有点后悔昨天没有勇敢地要联系方式,她缩回脑袋,重新平躺,望着床帘上的小草莓,“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还在那里自习。”

&ep;&ep;郑霓是典型的行动派思维,她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ep;&ep;张曼曼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她闭着眼睛沉思片刻,再睁眼时,她决意今晚去老地方等,如果能等到,说明有缘,等不到的话,她就放下了。

&ep;&ep;她不吭声,郑霓以为她的问题已经全部得以解决,于是抱着糖果枕头继续看综艺节目。岂料她还没看上叁分钟,张曼曼的脑袋瓜又探出来了,“郑总,我怎么要啊?自习室不好说话。”

&ep;&ep;郑霓也是有点服气,她把糖果枕头砸回去,“张女士,你小学的时候是没有和同桌传过纸条吗?”

&ep;&ep;张曼曼接住糖果小枕头,把它丢到身后,想象了下那个画面,感觉太美,“那我不就像个小学鸡?”

&ep;&ep;郑霓毫不留情地说,“你不是像,你就是。别废话了,赶紧午睡养精神,晚上你就去守株待兔,说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这兔子······不是,这帅哥,叫什么来着?”

&ep;&ep;她弱弱地插嘴,“裴源。”

&ep;&ep;“对,裴源,就被你逮住了。”

&ep;&ep;张曼曼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缓了缓后,她皱着眉,不满道,“你说谁是死耗子?”

&ep;&ep;晚上七点,张曼曼带着她的《线性代数》和《工程力学》准时出现在昨天的自习室里。她记得,昨晚她是六点就在自习室学习,裴源是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到的,所以她特地选这个时间段过来。

&ep;&ep;张曼曼进入自习室前,先透过门上的一小块透明玻璃暗中观察,根据记忆找到昨晚所坐的位置,并准确捕捉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她的唇角上扬,再继续仔细观察,他今天没有在做题,正戴着头戴式耳机,目光落在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专注的神情竟令他看起来更有魅力。

&ep;&ep;张曼曼捂着心口傻笑,而后握着门把推开门。

&ep;&ep;自习室的门打开时会产生细微的声响,坐在前排自习的几个同学条件反射朝门口看,恰好见到满面春风的张曼曼。

&ep;&ep;张曼曼这才收起笑容,正正神色,暗自练习她那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认真得像个要上台表演的舞台剧演员。

&ep;&ep;她转身轻轻关门,怀着隐秘的欣喜之情,状似无意地一步步走到他身边去,过程中,还环顾四周,假装在找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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