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夕阳西沉,夜幕已将落下,然则弯弯的山道上,却还有着一支奇怪的小队伍正自匆匆地赶着路——队伍的规模不大,也就六男一女而已,个中两名挑着担子的脚夫、三名精干的随从,一名侍女,再有一人则是西装革履的英武青年,乍然看去,似乎像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富家子弟,问题是如今天色已晚,又有哪家少爷敢在这等匪患遍地的宿迁县境内赶夜路的。
&ep;&ep;“呯、呯……”
&ep;&ep;就在一行人等刚走到一处山弯前之际,前方突然响起了一阵爆豆般的枪声,刹那间,七人几乎同时作出了相同的反应——于蹿进道旁林中之同时,齐刷刷地从腰间、怀中掏出了枪,警觉无比地瞄向了山弯处。
&ep;&ep;“队长。”
&ep;&ep;枪声一直持续个不停,不仅如此,还在快速地向山弯方向靠近,这等情形一出,在最前方担任尖兵的一名“长随”显然便有些沉不住气了,回首望向了那名英武青年,低低地轻唤了一声,眼神里满是请示之意味。
&ep;&ep;队长,盛家龙,宿迁县归仁镇人,时年二十五,于燕京大学就读期间入党,后因叛徒出卖,身份暴露,不得不紧急撤离北平,在武汉、上海等地辗转年余后,奉调江南新四军中任某团作战参谋,此番受命率武工队归乡,组建抗日统一战线,以迎接主力开进洪泽湖地区,彻底切断日伪军的水上运输线。
&ep;&ep;“老鲁,你去摸一下情况。”
&ep;&ep;虽说离乡已是多年,可盛家龙却清楚地知道洪泽湖一带的敌情极其之复杂,日伪顽各行其是又彼此暗中勾结,湖区匪患猖獗,大小帮派众多,民团势力林立,在己方立足未稳的情况下,显然不太适宜就这么卷入他人的激烈冲突中去,是故,盛家龙下意识地便打算下令绕道而行,然则略一犹豫之下,他却又改了主意,不为别的,只因直觉告诉他,眼下这场战斗极有可能是己方介入湖区局势的一个重要契机。
&ep;&ep;“报告队长,是高铸九所部匪徒正在追杀枪帮中人,目下双方已在前面山头处的山神庙形成对峙。”
&ep;&ep;老鲁,真名:鲁明,宿迁县临淮镇人,三十出头,湖区地下党交通员,身形稍瘦却不失精干,但见其领命之余,人已灵动若狸猫般蹿出了林子,悄无声息地便转过了山弯,短短五分钟不到而已,便又已从山弯处转了回来,顾不得气喘未定,紧着便将所探知的消息道了出来。
&ep;&ep;“枪帮?高匪所部来了多少人?”
&ep;&ep;这一搞清了冲突双方之来历,盛家龙的眼神当即便是一亮,概因这还真就是个切入湖区局势的大好机会——高铸九,号称九爷,世代为匪,自明末时起,其家族便已开始为祸湖区,靠打家劫舍为生,部众多达三百余,早已暗中投靠了日军,至于“枪帮”么,则是湖区猎鸭人所组织起来的一个帮派,与“鹰帮”同为湖区渔民的保护神,与高铸九之流的盗匪乃是死敌,帮众虽不算多,可战斗力却并不差,原本就是武工队所要争取的主要目标之一,而今“枪帮”有难,武工队自是责无旁贷,只是在未摸清敌情之前,盛家龙却也不敢莽撞行事。
&ep;&ep;“不好说,不过高贼仅有的两挺机枪都在开火,其所部就算没全到,也应是到了大半才对。”
&ep;&ep;在湖区一带,论及兵力,高铸九所部并不算是最大的匪帮,可要说到凶残,其所部绝对排在第一位,说是无恶不作也不为过,内里尽多江湖亡命之徒,武艺高强者不在少数,为防打草惊蛇,鲁明先前并不敢靠得太近,自然也就无法准确判断出高部的实际兵力究竟几何。
&ep;&ep;“哦?”
&ep;&ep;盛家龙虽是有心要去救援“枪帮”人等,可此际一听高部的兵力竟有如此之多,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概因己方的人手实在是太有限了些,扣除掉报务员何雨之外,也就六人而已,尽管人手双枪,清一色的大肚匣子,火力上并不算弱,枪法也都算得上了得,可真对上了高部三百余人众,却无疑显得太过单薄了些,这仗显然不好打。
&ep;&ep;“队长,从此地后撤一里半,有条小路可以绕过前面的山梁,您看……”
&ep;&ep;身为副队长,鲁明显然是不赞成己方在此时加入战斗的,这一见盛家龙有所犹豫,立马从旁提议了一句道。
&ep;&ep;“不,枪帮必须救,这一仗再难也得打。”
&ep;&ep;鲁明的顾忌,盛家龙能理解得了,但他却并不打算采纳,理由很简单,目下日伪顽之间勾结日益紧密,我军亟需一个稳定的大后方,地形复杂而又恰好掐住大运河航线要道的洪泽湖区无疑便是个绝佳之选择,若是不能尽快打开局面,势必会影响到我军的战略计划,从此意义来说,救出被围的“枪帮”中人,无疑便是个最便捷的突破口,至于冒险么,说不得也只能冒上一回了的。
&ep;&ep;“这……”
&ep;&ep;鲁明对此战的前景显然不太看好,有心要再劝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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