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很大,圈子也不一样,当初如果不是虞锦文找上来,他们可能三年都不会有任何交集。现在虞锦文要低调,沈亦周就能一整天都不会收到有关他的任何信息。

生活回归到以前波澜不惊的状态,沈亦周把桌子里堆积的牛奶盒清空,没回答李越柏关于“今天怎么没有爱心早餐了”的疑问。

课间沈亦周去办公室送卷子的时候正好碰见虞锦文站在墙角被老师骂,他们班的班主任挺难做的,成天就揪着自己稀疏的头发歇斯底里道:“我的头发都是被你们给气掉的!”

虞锦文在那边嬉皮笑脸吹彩虹屁:“老师怎么会呢!老师您有头发的时候是风华绝代,没头发的时候是半老徐娘!”

这条彩虹屁蹦的办公室都安静了两秒,随后其他几位老师赶忙开始清嗓子忙自己的事,就连跟自己学生说话都憋着笑憋到要内伤。

沈亦周站在办公室门口叹了口气,感觉都没眼看了才拿着卷子走了进来。

“亦周来啦?这次考试考的不错!”

“英语也又拿了最高分呢!”

沈亦周微微笑着冲几位老师道谢,这边还没客套完就被自家班主任喊了过去。

“沈亦周!来!做完了吧?感觉怎么样?”

这么一通招呼把那边的训斥声都给盖住了,沈亦周敏锐的察觉到有一道眼光投在身上,他没回头看,而是径直走到班主任身边站好背对着那边。

两边班主任并不知道这俩人的纠葛,自顾自的一个训得脖粗气短,一个讲的唾液横飞。

调皮捣蛋的学生不顶嘴了,六班班主任今天训话训的一身舒坦,心情愉悦的提前半个小时结束了工作,摆摆手让他回去了。虞锦文尽量放轻了脚步悄悄的从他身后走了,谁也没看到沈亦周一直挺直了的腰板有一瞬间的松懈。

今天便利店不用他值班,沈亦周便打算放学直接带着作业去医院看爷爷。爷爷硬朗了一辈子,七十五岁得了脑梗整个人就半卧在床了,今年又被检查出来肺里长了个肿瘤,现在只能在医院里躺着。

“你平时去的那个辅导班还招老师吗?”

最后一节自习课别人都在写作业,沈亦周老早就写完了坐在那里转笔想怎么挣钱,扭头问了一嘴。

李越柏焦头烂额的从题海中抬起头,茫然道:“招吧……我好像看到有招聘的。但你未成年啊,也没教师资格证啥的,要不你拿你的成绩单去试试?反正你的水平教我们这些人是足够了。”

“我们也差不多,我是想找些初中或者高一的辅导,题简单也省事。”沈亦周闭目揉了揉太阳穴,仰靠在椅背上休息。

“现在急需用钱吗?你爷爷怎么样了?”李越柏偷偷嘬了口饮料,小声问。

“扩散百分之八十了,医生说做手术风险太大,只能吃药缓着,药有点贵。”沈亦周没说太仔细,那药一瓶得两万,靠他在便利店兼职一年也拿不回一瓶药。

李越柏想了想,说:“我今天晚上还得去上课,我到那就帮你问问,那个老板很好的。”

“谢了,我先走了,我得去医院。”沈亦周刚说完下课铃就响了,他收拾了几本要看的习题册塞进书包,冲李越柏挥了挥手。

停车棚的巡逻保安大爷极有责任感,见沈亦周一个人骑车要走便上前小声嘱咐道:“门口来了几个小混混,我瞧着脸生,往那一站就不是什么好学生的样子。我看新闻有些人就专门敲你们这种好孩子,你一会儿出去可得注意点!”

沈亦周笑了笑向他道谢,跨上车飞快的往校门外蹬,穿过校门时看了一眼,大门口确实正或蹲或站的有几个没穿校服的人,见到他出来“啪”的一下立直了。

沈亦周没理会他们,径直车把向右拐走了。

啊……忘了昨天做的“好事”了。他迎着风叹了口气,哈气扑在脸上散的飞快,心里盘算着虞锦文明天找过来的几率有多大。

估计现在出校门见到人就被吓的够呛,还得强装着牛逼哄哄的样子挺直了腰板跟人家叫嚣,其实背上的毛都炸的直直的。沈亦周在红绿灯路口走神笑了笑,等到绿灯亮时才把外套拉链拉到底,缩着脖子迎风赶路。

到了医院他就没心思去想别的了,就着病号饭对付了几口就要替换沈卫去照顾老爷子的吃喝拉撒。住院要钱,治病要钱,吃药也要钱,他们只好缩减了护工的费用,父子俩抽空轮流着来当护工。好在沈卫退伍后就投资开了一家快递站点,站点雇了临时工白天帮衬着,他才能挤出些时间来医院。

“学习最近怎么样?中午吃的好不好?”父子俩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沈卫点了一根烟狠抽了一口,又递给儿子一根。

沈亦周接了却没点燃,放在唇间叼着,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含糊道:“还行。”

“你这外套不防风吧?我看街上有人穿那种羽绒服,看起来就厚实,你天天骑车不得冻死?去买件吧!”

烟雾缭绕间看不清沈卫的表情,只听见他常年烟酒浸染的哑嗓说:“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我能筹来钱,我们站今年还能退点钱,你好好学你的习就行。你妈给你寄的生活费我没动,你就用吧,给自己买点东西,别像个老头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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