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宋平生再次出门,直到天黑之后才回到家中。

吹灭油灯后,夫妻俩聊到深夜,直到虫叫声都稀疏许多,两人这才睡过去。

第二日早晨,宋平生先将姚三春抱到院子里透透气,然后便去厨房做早饭去了。

姚三春一人坐在院子里,一脚在木墩上放着,闲散地看着这一方天地的风景。

从山上移栽的小杜鹃花树早已芳菲落尽,现在只剩下满树的碧青色树叶,生机蓬勃。

小院角落的一棵金银花藤爬上墙头,垂下几束藤蔓,白金相间的金银花伸展开来,裹挟着晨露在清晨的微风中颤颤巍巍,淡淡的清香随风飘散。

这时太阳终于露出脸来,一束金色晨光穿过屋顶的薄薄炊烟,准确无误地投在姚三春的眼中,照耀得她瞳孔都成了金色。

真是一个美丽清新的早晨呢!

姚三春近乎贪婪地享受这份安宁,因为她知道,这份安宁恐怕不会持续太久。

果然,米粥刚熬好,姚三春夫妻俩还没来得及吃,自家那两扇破烂的院门便被人连捶数下,发出“吱喳吱喳”的哀鸣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宋平生和姚三春无声对视一眼,然后宋平生前去开门,嘴上也没歇,“大清早的,谁啊?大门都快被你拍烂了!”

宋平生前一刻抽开门闩,下一刻朱桂花就跟条恶狗似的猛地推开门板,看到宋平生后横眉竖眼,一脸的凶神恶煞。

“宋平生!你竟然打我男人,我朱桂花今天跟你没完!”朱桂花插着腰先声夺人,说完一扭腰,让两个大汉把坐在靠椅上的老槐树村扛把子孙本强抬进院子。

只是今天的扛把子看起来有些惨兮兮,一张脸被人揍得鼻青脸肿,鼻歪嘴斜,恐怕连他老娘在世都认不出。

不仅如此,他的脖子还僵硬地歪向一边,右边胳膊和左边腿都被缠上厚厚一层布,左脚更是肿得跟大猪蹄子一样,连鞋袜都穿不上。

总之,孙本强这次被人教训得非常惨。

宋平生和姚三春看过去,然后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姚三春眨眨眼,不确定道:“朱嫂子,这是本强大哥?”

朱桂花气得眉毛都快飞出去,指着姚三春夫妻猛喷唾沫星子,“你们还跟我装蒜?我男人成这样,还不是你宋平生昨晚偷袭打的?今天你们必须赔钱,再跟我男人下跪道歉,否则我咒你们一家不得好死!”

宋平生听完冷笑一声,“朱嫂子你嘴皮子上下一碰,就给我扣了好大一口黑锅。我昨晚根本没碰到你男人,又怎么会打了人?难道你们看到我下手了?”

朱桂花一时语塞,就是因为昨晚孙本强被套了麻袋没看清楚人脸,所以现在才过来争论,否则他们夫妻俩早就去找里正去了。

坐在靠椅上的孙本强目光阴沉,他因为脸肿得老高所以说话困难,只能慢吞吞一字一句地道:“宋平生,你要是个男人就敢作敢当,否则老子看不起你!”

朱桂花跟着应和,抱着胳膊不屑道:“就是,不是你又是谁干的?敢做不敢当,孬种一个!我呸!”说完向地上狠狠吐一口口水。

这时候姚三春家院子聚集不少人,不仅是抬着孙本强过来的两个人,就连隔壁的宋茂水一家都站在院外看热闹。

孙本强夫妇说话向来嚣张刻薄,姚三春却不气反笑,摊手无辜道:“是谁干的我们又怎么会知道?毕竟本强大哥得罪过那么多人,一时半会儿也数不过来不是?”

宋平生脸上挂着笑,语气意外的温和:“朱嫂子,你们真的冤枉我了,虽然我跟本强大哥关系不睦,但是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是,我怎么可能会下这么狠的手?而且我昨天上午才说过的,从今以后洗心革面、与人为善,不会再和从前那般逞凶斗狠。所以,其中必定有天大的误会啊!”

周围有几个村民跟着点头,要说名声,在老槐树村孙本强俩夫妻比姚三春俩夫妻还要不得人心,相比之下,就连二流子宋平生和泼妇姚三春都显得有些可亲了呢。

再说昨日宋平生的那番行为,无形中为他树立了一些正面形象,所以村里人倒是宁愿更相信宋平生一些。

“他得罪过的人多了去了,说不好是谁干的!”

“要我说,夫妻俩非要一口咬定是宋家老二,恐怕是见人家被亲爹分出来,觉得好欺负吧!”

“他们夫妻不就是这种人吗?没理辩论得三分理,就知道对别人狠!”

“一码归一码,宋平生之前是经常打架,不过人家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地打,可没偷偷对人下手过。”

朱桂花气得跳脚,奈何在场说他们的人太多,她一时都不知道从何骂起。

众人的议论一边倒支持宋平生,孙本强气得龇牙咧嘴,这一动作又牵扯到伤口,顿时脸都有些扭曲,“宋平生,你少假惺惺!分明是你觉得姚三春在山中被藤子绊伤是我的手笔,一直怀恨在心,所以蓄意报复!昨晚偷袭我的人,绝对就是你!”

宋平生眉梢轻抬,清润的眼睛转向他,面上表情极淡,“证据呢?”

孙本强愣住,“什么?”

宋平生勾起唇角,声音轻缓,“你说是我打的你,那证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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