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十二岁的时候,钟灵的父母离婚了。

&ep;&ep;父亲姜盛超出轨,母亲钟静心和他协议离婚,姜盛超没要别的,只要了弟弟姜澈的抚养权,然后除了一笔姜澈的教育基金以外,姜盛超净身出户。其实以姜盛超的能力,想要东山再起也不是没有机会,但问题是随着他变得一穷二白,他那所谓的真爱毫不犹豫抛弃了他,临走之前甚至坑了他一把,给他留下了一笔负债,这件事放到如今,钟静心提起来还会幸灾乐祸。

&ep;&ep;姜盛超垮了。

&ep;&ep;抽烟酗酒赌博,终日浑浑噩噩,如果不是因为钟静心有先见之明,姜澈的学都不一定有着落。可即便如此,钟静心也没打算把姜澈接回自己身边抚养,按照钟静心的话来说,看着姜澈的脸,她就会想到那个让她恶心的男人。

&ep;&ep;是姜澈自己选择跟着父亲的,自然就自己接受苦果,钟静心是个绝对的理性派。

&ep;&ep;而与之相反的是,钟静心将姜灵的姓氏改成跟着自己姓,凭借着姜盛超的资金,把生意一步步扩展到了大江南北,最终成了原城身价不菲的女富豪,钟灵也理所应当地活成了不愁吃穿用度的大小姐。人到了这个层面上,“努力”这个字眼的意义很大程度就弱化了许多,钟灵就是,很多事做个及格分就够了,反正钟静心生意太忙,也没什么心思关注她。

&ep;&ep;钟灵乐得自在,只要钟静心出差的日子里就过得昏天黑地。

&ep;&ep;像此时此刻这样,意识都找不到北。

&ep;&ep;“地址。”出租车上,姜澈没留什么情面地拿手背拍了拍钟灵热乎乎的脸,开口。

&ep;&ep;钟灵靠在椅背,磨磨唧唧半天才把头歪向他:“……啊?”

&ep;&ep;“你家地址。”

&ep;&ep;自打父母离婚以后,姜澈从来没去找过母亲和姐姐,自然对钟家现在搬到哪里一无所知。

&ep;&ep;钟灵一脑子浆糊,知道身边的人是自己的弟弟之后,那股不安感终于消失,现在只觉得犯困,什么问题都答不上来,反倒是身子往姜澈身上一栽,闭上了眼睛。

&ep;&ep;姜澈拧了拧眉,很没良心地推了推,她又靠上来。

&ep;&ep;真是……

&ep;&ep;姜澈仰起头,无力地按住自己的额,长长舒了一口气,视线依然对着车顶,张了张口:“南陂后街,康城小区。”

&ep;&ep;前座司机笑了笑,一手把着方向盘,看了眼后视镜:“这么晚来接女朋友啊?不是我说,我在这条街跑了这么久,这里的男人没几个好东西,以后还是少让她来这地方比较好。”

&ep;&ep;“没有,是我姐。”姜澈肩上重重压着钟灵的脑袋,头却望向窗外掠过的繁华夜景,两只手搁在半岔开腿间,漫不经心地揉.捏手指。

&ep;&ep;康城小区已经是老小区了,房子是爷爷奶奶留下的,祖辈去世后就留给了独子姜盛超,好在姜盛超还有一点良心,没把这房子也贱卖掉,姜澈才有了个遮风挡雨住的地方。

&ep;&ep;小区距离光耀路就十分钟的车程,如果拆迁肯定能分到一个好价格,这也是姜盛超一直把它留在手里的原因。

&ep;&ep;姜澈从车上下来,拉着钟灵的手臂,却怎么都叫不醒,见她几乎都要躺到地上去了,才一咬牙把她揽上了肩头,一步一个脚印送到自己家的沙发上。

&ep;&ep;等到他洗去沾染的一身酒味走出卫生间,钟灵已经趴在了冰凉的地板上,蜷缩成一团。

&ep;&ep;姜澈拿毛巾擦了擦鬓角的水滴,搭在肩头,蹲下身。

&ep;&ep;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天灵盖。

&ep;&ep;“喂。”

&ep;&ep;钟灵一动不动。

&ep;&ep;“去沙发上睡。”

&ep;&ep;又戳。

&ep;&ep;回应的是钟灵发颤的嘴唇。

&ep;&ep;姜澈埋下头,低低啧了声:“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ep;&ep;随即起身像拖尸体般地,把钟灵重新扯到了沙发上,然后又从屋子里随便拿了床被子,盖在她身上,把缝隙都掖得严严实实的,将她裹得仿佛一颗粽子。

&ep;&ep;这么大动静她也没有醒过来,而且嘴唇干涩得发白,还有点起皮。

&ep;&ep;“……水……”她隐隐约约从喉间溢出一点声音。

&ep;&ep;姜澈正准备回房睡觉,闻声脚步顿了顿。

&ep;&ep;“自己起来倒。”他冷哼,还没走两步,身后钟灵又呜呜了一声——

&ep;&ep;“热……”

&ep;&ep;好像确实裹得狠了一点。

&ep;&ep;姜澈侧过身,钟灵好不容才从茧似的棉被里抽出一只手臂,下意识在身旁摸索什么,大概是在找往常应该放在床头的水杯。

&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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