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说他能完全不在意半个多小时前发生的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ep;&ep;可大抵是今晚喝了酒的缘故,他脑子乱得像大杂烩。

&ep;&ep;原本稍微想想就能串联成线的东西,这会东一块西一块的,在他脑子里毫无秩序地堆着。

&ep;&ep;他一会想,他今晚这么毫无预兆地亲了江元洲,江元洲为什么什么都不问。

&ep;&ep;一会又想起江元洲那凶狠蛮横的回吻。

&ep;&ep;那个充满侵占意味,令路嘉洋此刻回想起都还忍不住浑身战栗的吻,绝不能与江元洲平日里依赖他的那些亲昵举动做同类比较。

&ep;&ep;路嘉洋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他也不傻。

&ep;&ep;这样攻城略地般的吻,以目前对同性相恋暂持观望状态的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ep;&ep;所以江元洲,是同性恋?

&ep;&ep;大脑被酒精蚕食,路嘉洋没能想太久,思绪又不由自主跑偏。

&ep;&ep;他想起今晚江元洲落下的泪。

&ep;&ep;那只接过江元洲眼泪的手,此刻还仿佛被灼伤般地隐隐发烫。

&ep;&ep;这其实是今晚他最在意的事情。

&ep;&ep;江元洲是不懂哭的。

&ep;&ep;路嘉洋现在再回首四岁时的江元洲,能想出最贴切的形容,就是橱窗里的人偶娃娃。

&ep;&ep;精致、漂亮但却不似真人。

&ep;&ep;他内里没有多数人与生俱来翻涌的缤纷色彩。

&ep;&ep;路嘉洋牵着他,用了很多年,才成功为他将颜色一道道添上。

&ep;&ep;可添得到底不完全。

&ep;&ep;直至三年前江元洲出国,江元洲都始终无法像普通人一样通过眼泪宣泄情绪。

&ep;&ep;他像一片寂静的海,只会无声呐喊,无声翻涌。

&ep;&ep;路嘉洋不是没想过江元洲今晚哭可能是因为疼的。

&ep;&ep;可那么点疼,那么多眼泪。

&ep;&ep;路嘉洋觉得他这几日的疏离恐怕真是把江元洲吓坏了。

&ep;&ep;吓得少年惊出眼泪,时时恐慌于他再次离开。

&ep;&ep;路嘉洋此刻的心情有点像看着孩子成长成人的父母。

&ep;&ep;既喜于孩子在尝遍酸甜苦辣后终于完整成长,又忍不住心疼,想那点酸苦,他其实不吃也罢。

&ep;&ep;路嘉洋就这么东一点西一点乱七八糟地想着,以至于等到江元洲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他都还维持原样地坐在床边,连头发都不记得要吹。

&ep;&ep;江元洲见状,拿来吹风机,一声不吭帮路嘉洋吹起头发。

&ep;&ep;路嘉洋还有点酒后微醺,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ep;&ep;他也干脆不动,老老实实坐着让江元洲帮他吹干头发。

&ep;&ep;等江元洲帮他吹完,路嘉洋伸手想去接吹风机帮江元洲吹。

&ep;&ep;谁想一动,今晚没填进什么食物又被他灌进去好几瓶酒的胃瞬间抗议起来,惹得他一阵干呕。

&ep;&ep;江元洲瞬间放下吹风机,紧张弯腰:“哥?”

&ep;&ep;路嘉洋忍着恶心半天接不上话。

&ep;&ep;好一会缓过最难捱的一阵,他一抬眸,就见少年脸色苍白,轻抿着唇上被他咬出来的伤口。

&ep;&ep;路嘉洋瞬间看出他想法,抬手掐他脸:“撒嘴,别把伤口又压出血了。别多想,我就是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又喝了点酒,胃不太舒服。”

&ep;&ep;江元洲闻言,瞬间起身道:“我去煮点小米粥。”

&ep;&ep;路嘉洋拉住他:“不用,我有点困了,一会睡着就好。”

&ep;&ep;他拍拍身旁的座位示意江元洲坐下,而后抬手去拿江元洲刚放到桌上的吹风机。

&ep;&ep;江元洲拉他手道:“哥,我自己来吧。”

&ep;&ep;路嘉洋轻拍他手:“老实坐着,我们速战速决,吹完就睡。”

&ep;&ep;江元洲看一眼路嘉洋苍白的脸,最终乖顺地坐到了路嘉洋身旁。

&ep;&ep;江元洲头发很多,但非常柔软,很容易吹干。

&ep;&ep;吹风机声音一停,他便迅速从路嘉洋手上拿走吹风机,主动起身去放。

&ep;&ep;等他走回到床边时,路嘉洋已经在床上躺好。

&ep;&ep;青年半阖着眼,俨然是十分困了。

&ep;&ep;江元洲关了灯,轻手轻脚躺到床的另一侧。

&ep;&ep;可关上灯躺下后许久,又不见路嘉洋呼吸变绵长。

&ep;&ep;江元洲在黑暗里睁着眼,很轻出声:“哥,胃是不是还难受?”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