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成,光摆出来还是吸引不了人,你得做广告啊。”

“什么广告?”

“你得找人拍组穿了我们厂羊绒衫的照片,放大了印在纸上,就像年画一样,不过比年画还要大,大很多。到时候你把他印了照片的广告在展馆里一放,人家客商隔老远就能看到,不用进门就知道你再卖什么,卖的东西穿身上是什么样,这才可以。”

见余胜利还没想明白,杨宕勇又解释:“我们这羊绒衫出口方向只有两种,要么欧美,要么扶桑,所以拍照片就要找跟那里肤色长相差不多的人来拍,这样人家才有最直接感受,你看,这位阿姨要是穿了什么衣服,你看到她穿在身上,是不是也能想到吕阿姨穿在身上什么样子?扶桑人长得跟我们差不多,找个好看点的来拍就可以,至于欧美,就要找欧美人来拍了。”

一想到外国人,余胜利就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里不允许欧美人过来,要找欧美人就要到首都去,去了也不好要求她们配合。”

说是开放了,但这时候外国人在共和国并不多,除了外交官员,就是少量留学生,至于客商?也就广交会时在那边会出现,平日哪有什么外国人出现在内地?大街上要是有个外国人走动,那是要满大街像看外星人一样围观的。

“怎么不可能,那些真正的外国人当然不成,可六十年前北方邻国变故,不是有不少罗莎人跑我们国家来了?我记得边疆就有吧?还成了一个民族,他们可是正宗欧罗巴人,跟那边一样,找他们来拍不就可以了?”

杨宕勇才不害怕正不正宗,那么循规蹈矩干什么?余伯伯军人出身,守规则讲纪律已经深深刻入他的骨子里,一是一,二是二,变通?不存在的。可杨宕勇虽然在军队大院长大,他没当过兵,五十多年阅历下来,他或许也守规则讲纪律,但后世东西看多了,想法当然也跟现在人不一样。

杨宕勇能接受在后世看来不可理喻的事情,可他也时不时想跳出来出个头,冒个泡,发出一点不一样的声音,至于别人是否能接受,那就看天了。

一时成败有那么重要?时间会验证我说的话。

“拍照片最好别在室内,找个白人女模特,在什么雪山下的路边,白桦林里小木屋,背靠小溪的小木屋,这些地方拍拍,模特最好瘦些,骨架子大些,脸上别笑,一笑人家都注意模特了,谁注意模特身上衣服?再看这衣服,下面搭条军裤是肯定不行的,你该让模特穿条健美裤。”

一屋子人都听傻了,那些场面都理解,可配在一起咋就那么怪异呢?一直到后面,终于,出现他们不理解的东西。

“什么是健美裤?”

杨宕勇一时语塞,健美裤?貌似还要再过几年才会出现在共和国大地。

“这个,就是舞蹈演员在台上表演时穿的裤子,那种紧身的,完美贴在身上,看起来就像没穿衣服的裤子,要黑色的,不知道边疆舞蹈团里有没有。”

“这个要问问,女模特也能从舞蹈团借调下,不过,”余胜利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杨宕勇:“勇勇,你都从哪里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你这么小,思想很是不健康啊,你爸你妈都是大知识分子,为人处世很善良,可你看看你自己,啧啧,我该考虑让你当我女婿是否合适了。”

余晓燕闹了个大红脸,耳根烧红,不依摇着父亲的手:“爸!你在说什么啊?谁要嫁给他!”

余胜利哈哈笑着把小女儿抱起来:“不嫁不嫁,我家丫头陪我这糟老头过一辈子。”

对杨宕勇来说,羊绒衫厂只是他一时兴起脑子一热想出来的玩意,他最重要的事还是学习,学习,再学习。

下学期杨宕勇就要上小学四年级了,可三年级期末考试,很罕见的,杨宕勇语文头一次没有没有扣卷面分,倒不是他的字写的好看了,而是老师在理解题与作文上给他扣了五分。

头一次,语文只有九十三分。

这让杨宕勇不得不重视起来,作文扣分这个没办法,这个是老师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可理解题扣分,原因是没有按照标准答案回答,这个就很让人郁闷了,什么标准答案?作家自己写的东西,要是按照自己理解来回答,怕是也算错吧?

没写出标准答案,是因为上课时,杨宕勇觉得课文都背下来了,再重复没什么意义,于是老师在台上讲课,他在下面心中思考如何设计无人机——他走神了,不是走神了一节课,而是好几天都没好好听讲。

于是期末考试时,报应来了。

他头一回回家屁股吃了顿笋烤肉,妈妈打的那个狠哟,上辈子挨打已经忘记,这辈子又记起那种感觉了。

只是……

上辈子是挂红灯笼挨了母亲打,这辈子居然是没考满分挨打。

“班里第一有什么用?你怎么不看你们年级成绩更好的?别的学校考满分的大把有,你怎么不看看人家!”

好吧,自己又体会了把别人家的孩子威力如何了。

母亲原来不管自己学习了,这次期末考试后,母亲又严厉了起来,这下写作业旁边坐了个严母,让杨宕勇浑身不自在。

连笔字?写得什么东西?这么难看,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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