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兴,可儿子却不肯为国效力,这是父亲永远的心痛。

就算哥哥拒绝为灯塔国军方进行研究,父亲还是无法谅解,他没说出来,可杨宕勇却真切的感受到。

杨宕勇记得,母亲不在边上时,有时候爷俩聊天谈起哥哥,父亲总是叹息,觉得把老大接到身边接晚了,要是早点接到身边,在自己教诲下,哥哥当年留学后会归国为国效力。

“什么民主,什么自由?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那才是真的,你们不知道49年前国人过的什么生活,我有两个叔叔,一个当年红军打到宕渠时跟着红军走了,后来牺牲在长征路上,一个抗日时被抓了壮丁,还没到军队就死了。家里男孩我不是老大,你还有三个伯伯,可他们出生没多久就死了!要不是解放,你妈和我不可能读书,家里没钱怎么读?那样我只能在家给地主放牛,种地,搬煤,你奶奶当年为了差了五分钱学费,借遍邻居都借不到,一个人偷偷躲在屋外哭,你能想象那种穷?我从小学开始到高中毕业,每年寒暑假为了给家里多赚几个钱,都要去矿上背煤,把煤从矿上背到县里,一趟来回八十里地,我这颈椎病就是当年落下的,要是没考上军校,也就没你们哥三了。你们这些糖罐里长大的,无法想象我们当年的苦。”

父亲当年喝上二两白酒,就要念叨这些。

这话杨宕勇从记事起,一直听到父亲离世时。

四十多年,他听了无数回,每次父亲提到当年的贫穷,提到爷爷奶奶当年的辛苦,眼角都要泛红。

听得多了,曾经,杨宕勇觉得父亲太唠叨。

后来,杨宕勇长大了,有了孩子后,他渐渐理解了父亲。

只是当杨宕勇跟儿子讲述爷爷跟祖辈当年的不易时,他从儿子眼中看到的只有不耐。

杨宕勇的儿子更是糖罐里长大的,虽然杨宕勇也没什么钱,可贫穷,对杨宕勇的儿子来说还是很遥远很遥远。初音未来,LinkinPark乐队,电脑,手机,这才是他的世界。

时代不同了。

杨宕勇自己小时候也不让父母省心,成绩不好当然厌学,于是各种逃学各种旷课,考试红灯笼一挂就是一排,然后当然是母亲各种打骂,赶出家门,不让吃饭,这都是常态,母亲气急了,给脖子上挂个书包让杨宕勇出去要饭这种奇葩事也发生过。

当时的杨宕勇也是头铁,各种不服气,各种顶牛,母亲常常骂杨宕勇脑袋上四个旋,果然倔得很。

等高中毕业了,参加工作了,杨宕勇才发现最幸福的还是学生时期,才理解母亲当年为何恨铁不成钢。

可惜,晚了。

杨宕勇笑了。

母亲常说世上买不到后悔药,现在的自己岂不是买到了?

跟学霸的哥哥,各种拧着来的老二相比,老三杨宕迪小时候可是父母的乖宝宝。

学习用不着父母操心,成绩虽然没在班里拔尖,可也算是上游水平,写作业从来用不着人督促,老师布置的作业一定按时完成,母亲让写的课外作业再不开心那也是坐下来用心完成——这点杨宕勇当年拍马都赶不上,他连老师布置的作业都写不完,哪来什么母亲布置的课外作业?

生活上,杨宕迪也是母亲说怎么做,就怎么做,说该加衣服了,就多穿一件,绝不会像杨宕勇一般流着清鼻涕说自己感觉很热,不加衣服,然后如愿感冒,不必去学校传染别人。

看起来听话乖巧很不错,只是未来的日子现实却让父母很失望。

父母转业到甬城工作后,杨宕勇与杨宕迪也跟着转学去了甬城的学校读书。

边疆与沿海城市的教育水平本来就有很大差距,加之边疆人们之间交流主要用带有一定西部口音的普通话,而沿海地区人们却大多用当地方言进行交流,在那个年代,说普通话你得到的不是同等对待,而是嘲笑的眼神——说普通话的都是外地人,而歧视外地人,在那个年代是很普遍的社会现象。

甬城方言本身语速就快,还深怕自己声音小了别人听不到,说话简直像咬牙切齿喊出来,情侣之间说个悄悄话,在外地人耳中也像俩不世仇人在吵架,难怪世人都说:宁听苏州人吵架,不听甬城人讲话。

回到甬城,本来就人生地不熟,加上当时甬城学校老师普通话水平糟糕之极,老师在台上讲课,坐在教室里的俩个外地土豹子听起来就像扶桑人在叽里呱啦说话,说的什么自然不明白,连老师讲的课都听不懂,成绩也好不到哪里去。

杨宕勇早已破罐子破摔,你用甬城话说我说的是“屁通话”,我还嫌弃你方言是外语呢,咱中国人只说中国话,对一切鸟语当耳旁风,别说高中三年没学会甬城话,就算后来在甬城生活了四十年,他照样不会说甬城话,从骨子里,杨宕勇就反感一切方言。

杨宕勇觉得方言简直是反人类的存在,语言本来是人们用来进行沟通的工具,说方言明显是对沟通设置障碍,也不知那些呼吁保护方言的,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抱残守缺,杨宕勇对呼吁保护方言的专家嗤之以鼻。

杨宕迪倒是对方言没那么抵触,他很快就过了语言关,虽然到老,杨宕迪说的甬城话也不那么地道,可用来跟本地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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