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脑海中浮现出今夜,尹忠玉吃饭的情景。

&ep;&ep;他用筷子夹了一块三杯鸡送入口中,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

&ep;&ep;夜屿看着尹忠玉满脸享受的样子,眼皮跳了跳。

&ep;&ep;真的如此美味?

&ep;&ep;夜屿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盘子。

&ep;&ep;满满的一盘,三杯鸡、煎蛋、蔬菜和米饭,摆得十分精致,还未曾动过。

&ep;&ep;进食的念头才一出现,胃里立即提出了抗议。

&ep;&ep;夜屿不得已将餐盘推开,让给了尹忠玉。

&ep;&ep;沉吟了片刻后,夜屿缓缓从水中站起,干巾简单擦了擦,便套上中衣,走到床榻边,躺了下去。

&ep;&ep;时至半夜,月光静静流淌,整个都督府寂静无声,夜屿沉默地躺在床上,轻轻闭上眼。

&ep;&ep;……

&ep;&ep;他已经快想不起上一次正常进食,是什么时候了。

&ep;&ep;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孩子。

&ep;&ep;他自小喜欢舞刀弄剑,父亲疼爱他,经常手把手地教他。

&ep;&ep;每当他有了进益,父亲便会带他出去吃好吃的。

&ep;&ep;但他父亲总是公务繁忙,时常急匆匆地出去,又风尘仆仆地回来,可就算回得晚,也会顺手给他带点零嘴,有时候是蜜饯,有时候是糖葫芦,有时候是糖人。

&ep;&ep;父亲一身绯红公服,看起来精神抖擞,挺拔英武,他总是笑呵呵的:“猜猜爹今日给你买了什么?”

&ep;&ep;小小的夜屿每日都坐在院子里,紧紧盯着门口,盼着父亲下值。

&ep;&ep;可后来,他再也盼不到父亲了。

&ep;&ep;脑海中的画面变得模糊起来,周围陡然暗了下去。

&ep;&ep;他的嘴被母亲牢牢捂住,母亲手指颤抖,将他的脸颊捂得生疼。

&ep;&ep;她嘴唇靠近夜屿的耳朵,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气音说道:“千万别出声……”

&ep;&ep;外面一片混乱,尖叫声,求救声,呻吟声不绝于耳。

&ep;&ep;夜屿靠在母亲身边,母亲搂着他小小的身子,两人皆浑身僵硬,惊惧交加。

&ep;&ep;男子杀意腾腾,他身着绯红飞鱼服,脚踩金边黑靴,一脚踏在一个家丁的胸膛上,那家丁吐出一口血来,一命呜呼了。

&ep;&ep;男子大喝一声:“给我搜!不能有任何漏网之鱼!”

&ep;&ep;“是!”其他人齐声应和。

&ep;&ep;……

&ep;&ep;夜屿眉宇蹙起,醒了过来。

&ep;&ep;他睁开眼,坐起身来。,背后凉透。

&ep;&ep;天还未亮,黎明前最是黑暗。

&ep;&ep;-

&ep;&ep;翌日。

&ep;&ep;夜屿一早便踏入了锦衣卫指挥司。

&ep;&ep;“大人!”尹忠玉步履匆匆地迎了上来。

&ep;&ep;夜屿抬眸,看了他一眼:“何事?”

&ep;&ep;尹忠玉神色有几分焦急:“宫里送了个人来……佥事大人不知道如何处理,正等着您示下呢。”

&ep;&ep;佥事吴岩山,算是锦衣卫指挥司的第三号人物,一向是夜屿的得力助手。

&ep;&ep;连他都处理不了的事,恐怕有些棘手。

&ep;&ep;夜屿淡声:“去看看。”

&ep;&ep;尹忠玉连忙带路,请夜屿入了正厅。

&ep;&ep;正厅之中,众人正襟危坐,气氛剑拔弩张。

&ep;&ep;吴佥事与皇帝身边的柳公公两相对峙,谁也不肯让谁。

&ep;&ep;吴佥事:“柳公公,这锦衣卫指挥司乃朝廷重地,怎能将女子留在这里?”

&ep;&ep;柳公公虽然是个太监,但好歹是皇帝身边当差的人,他挑了挑眉毛,居高临下道:“这可是皇上的旨意,特意让老奴将这厨娘带来,赏给夜屿大人。”

&ep;&ep;吴佥事再次打量了一下跟在柳公公身后的女子,她穿着娇柔艳丽的轻纱裙,脖颈之下露出一片丰腴雪白,她眼含秋水,媚眼微挑,唇脂红艳,嘴角噙着勾人的笑。

&ep;&ep;这哪里是什么正经厨娘?

&ep;&ep;吴佥事蹙眉:“若是赏给夜屿大人,为何不送去都督府?反而要安置在锦衣卫指挥司?”

&ep;&ep;他是个严谨惯了的人,一板一眼地与柳公公辩驳。

&ep;&ep;柳公公自知不妥,可皇帝让他将玉娘送到锦衣卫指挥司来,他又有什么办法?

&ep;&ep;柳公公梗着脖子,道:“那便等着夜屿大人回来定夺罢!”

&ep;&ep;吴佥事面色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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