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脚下打了个转,拎着鸡笼子和海东青敲开了谢征房间的门。

&ep;&ep;也不管房中人是何脸色,把鸡笼子往他房间的角落一放:“夜里冷,别把这只矛隼冻坏了,就暂放你房中吧。”

&ep;&ep;谢征目光阴恻恻扫了海东青一眼:“……好。”

&ep;&ep;房门一关,海东青一双豆豆眼对上主人那双狭长阴沉的凤眼,拖着被夹伤的腿,耷着掉了不少羽毛的翅膀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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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第二天一早,樊长玉果然杀了猪就拎了半叶切碎的猪肺来喂海东青。

&ep;&ep;今日外边似乎格外冷,雪都快堆到了门槛处,房门一开,扑面而来的冷气直叫人打哆嗦,透过房门往外看去,檐下的冰棱子都凝了一排。

&ep;&ep;樊长玉手被冻得通红,她把装猪肺的大碗放进笼子里后,搓了搓手,才对坐在床头的人道:“今天大寒,冷得厉害,你一会儿起身多穿点,我煮了毛血旺,吃了暖身子。”

&ep;&ep;谢征点头表示知晓,不过他确实没什么厚衣可穿,不消片刻,樊长玉就找了一身她爹的厚袄拿过来。

&ep;&ep;谢征穿上身形都有了几分臃肿,不过好在他身量足够高,看上去倒是依旧俊朗。

&ep;&ep;而且这身冬衣当真御寒,任冷风怎么吹,身上都是暖和的。

&ep;&ep;不过和袄衣一起拿来的还有一条墨蓝色的发带,这发带谢征是见过的,上次樊长玉还负气系到了她自己头上。

&ep;&ep;他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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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樊长玉也端了个大汤砵从厨房走出来时,见了他起身后已洗漱好,便道:“起了啊?正好坐下开饭。”

&ep;&ep;她手中的汤砵一眼瞧去汤面红亮亮的,空气里都飘着股十分霸道的麻辣香味。

&ep;&ep;樊长玉发现他没用自己拿去的那条发带,倒也没说什么。

&ep;&ep;她是看他很爱干净,冬日里沐浴不方便,但他三天两头又会自己用热水擦身,发带也经常洗,有时候迟迟不干,他还会拿到火塘子旁烤,她才把买回来的那条发带拿给他换着用。

&ep;&ep;她又不是那小心眼的人,哪能说不给他就真不给他!

&ep;&ep;这一砵装得太满,刚起锅又烫得厉害,樊长玉把汤砵放桌上后,忙用被烫到的手指捏了捏耳朵:“呼,好烫!”

&ep;&ep;小长宁凑过去:“宁娘给呼呼,呼呼就不烫了。”

&ep;&ep;樊长玉哭笑不得把手指递给胞妹,长宁鼓起腮帮子吹了好几口气才作罢。

&ep;&ep;樊长玉一抬头,就见谢征正神色怪异地看着自己,她抹了一把自己脸,发现脸上也没炭黑,不由问:“我脸上有东西?”

&ep;&ep;对方收回目光,只说:“没有。”

&ep;&ep;樊长玉狐疑瞅了他两眼,把碗筷摆过去:“尝尝这血旺!本来要现烫现吃味道才是最好的,不过今天来不及了。”

&ep;&ep;汤面最上边铺着一层浇过热油的花椒和干辣椒,底下码着切块的猪血、昨晚卤过的肥肠、猪肚和猪肺等下水,可惜家里没有发豆芽,最底下没铺上一层白胖脆嫩的豆芽。

&ep;&ep;樊长玉给胞妹碗里捞了一块猪血,小长宁辣得直吸气,吃完一块却还眼巴巴地看着汤砵:“还要!”

&ep;&ep;樊长玉又给她捞了两块。

&ep;&ep;谢征还是第一次瞧见这大杂烩似一锅羹汤,看这汤,似乎也不能喝,而且樊家没有用公筷的习惯。

&ep;&ep;平日里一些炒菜也就罢了,可以各夹一边,这一锅炖,几乎就没法下筷了。

&ep;&ep;他迟疑的时间里,樊长玉姐妹俩几乎已干完了半碗饭,樊长玉看他只吃饭不吃菜,困惑道:“你不吃辣?”

&ep;&ep;“……也不是。”

&ep;&ep;他终究是抛下了那点用膳上的洁癖,皱着眉头夹起了一块煮成暗红色的猪血。

&ep;&ep;入口第一感便是麻且辣,几乎不用嚼,稍微用力一抿,血旺就在唇齿间化开了,倒是出乎意料地好吃。

&ep;&ep;他陆陆续续又尝了里边的卤下水,先卤再煮,卤香跟麻辣完美结合起来,直叫人控制不住下筷的速度。

&ep;&ep;这顿饭吃完,谢征几乎已不记得自己在吃食上有洁癖了。

&ep;&ep;也确如樊长玉所说,身上很快就被辣出了汗,竟半点不觉外边的天气严寒。

&ep;&ep;他问:“这是本地特有的菜肴?”

&ep;&ep;樊长玉说,“算是吧,镇上溢香楼里的名菜,那位女掌柜会的菜式可多了!”

&ep;&ep;谢征只动了一瞬把这菜往军中推广的心思便放弃了,军中饭菜只管饱,做不到这般精细,再者番椒花椒这些调味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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