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无论他是何身份,终究有恩于她。
&ep;&ep;按下戒备心,她将所剩的山药和鸡肉碎舀出。
&ep;&ep;碰触到他隐含失落憋屈的眼神,心头登时软化。
&ep;&ep;“你中了毒?”
&ep;&ep;小青年一愣,点头。
&ep;&ep;“你……见过我?”
&ep;&ep;小青年笑得略微腼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ep;&ep;这算肯定还是否定?
&ep;&ep;顾逸亭苦笑:“你好歹告诉我,你叫什么,否则……”
&ep;&ep;否则,她都不晓得如何称呼他。
&ep;&ep;小青年薄唇微动,犹豫未决,又似说不出话。
&ep;&ep;顾逸亭凝望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柔声安抚:“若开口艰难,你写下来。”
&ep;&ep;小青年颔首,大手一探,拉过她随意搭在石桌上的左手,稍稍翻转,以指为笔,一笔一画,认认真真在她手心写下三个字。
&ep;&ep;一本正经,态度虔诚。
&ep;&ep;顾逸亭猝不及防,只觉热流从他的手疾速蔓延至她的全身,霎时如置身沸水之鼎。
&ep;&ep;指腹划在她掌心,痒痒的。
&ep;&ep;挠得心也痒痒的。
&ep;&ep;她还没细辨他写的是哪些字,已被赧然烧成了傻子。
&ep;&ep;见鬼!他有一百种方法告诉她!
&ep;&ep;拿树枝写!点汤写!用笔墨写!在书上找字!
&ep;&ep;干嘛非要握她的手?男女授受不亲!他不知道?
&ep;&ep;他、他他他……一个大男人!写完还羞涩微笑?偷眼窥探她的反应?然后自己红了脸?
&ep;&ep;顾逸亭有种上当受骗的羞恼,全然忘却把手抽回,由着他傻乎乎捏了几下。
&ep;&ep;并非刻意轻薄的揉捏,更像要确认,她是世间真实存在的人或物。
&ep;&ep;正当二人如一对熟透的虾子微缩,相顾无话,忽然有一青衫小少年飞奔而入,声嘶力竭大吼:“你这登徒子!竟敢摸我姐!来人!快把他……”
&ep;&ep;顾逸亭脑子轰然炸开,“顾逸峰!你、你闭嘴!”
&ep;&ep;小青年瞠目僵立原地,一副匪夷所思状。
&ep;&ep;顾逸亭自然明白他震撼的来由。
&ep;&ep;母亲,是土生土长的广府人,起名时没考虑官话的发音,导致四人的名字像极了——故意走、故意输、故意停、故意疯。
&ep;&ep;顾逸峰是她的嫡亲弟弟,年方十一,容颜俊秀,争强好胜,坐不住也闲不下。
&ep;&ep;过年期间,顾逸亭事忙,没功夫陪他,让表姐带他去乡下小住。
&ep;&ep;没想到今日,他掐着元宵节,偷偷溜回来了。
&ep;&ep;此际,顾逸峰惊怒交集,三步并作两步奔至石桌前。
&ep;&ep;顾逸亭几乎以为他要揍人,正要喝止,冷不防他拎起空空如也的炖盅:“鸡汤……全喝光了?”
&ep;&ep;“你还好意思说?私闯我院子,偷喝我的汤?老大不小!偷吃的毛病何时能改?”
&ep;&ep;顾逸亭可没忘,三年前,她为躲避北上,自行煮了点巴豆。
&ep;&ep;偏生当时七岁的弟弟偷吃,落得与她一同腹泻、滞留南国的下场。
&ep;&ep;“偷”字深深刺激了顾逸峰。
&ep;&ep;他暴跳如雷,激发出委屈的咆哮:“你专程下厨做汤,居然不是给我的?是给……别的野男人?而且你竟为此训我?把我丢在乡下好些天,连我回家喝口汤都有意见?”
&ep;&ep;顾逸亭暗呼不妙。
&ep;&ep;“这就是大嫂说的……从坑里捡的哑巴野猪?”口没遮拦的小祖宗扫了小青年一眼,嗷嗷大叫,“姐!你、你要养小白脸?”
&ep;&ep;小青年从呆若木鸡转为啼笑皆非。
&ep;&ep;未料顾逸峰皱眉:“这种,你肯定瞧不上!但被误会了,可嫁不出去啊!……我还指望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欢天喜地追在我身后喊小舅舅!啊啊啊啊啊!”
&ep;&ep;他激愤之下,语无伦次,如被抛弃了似的,嚎叫声传遍顾府。
&ep;&ep;顾逸亭突然想杀人。
&ep;&ep;“没规没矩!成何体统!”她忍无可忍,打断了顾逸峰的嘶吼,转头对小青年歉然道:“抱歉,舍弟被宠坏了,口不择言,还请海涵。”
&ep;&ep;顾逸峰不理会小青年,忽而神神秘秘地凑向顾逸亭。
&ep;&ep;“姐,今儿我赶在盛宴结束前去了现场,发觉荣王世子对你很是赏识!不论你说什么,他都说对,还一直夸你!他是不是……对你……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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