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依旧是去药店买了药,疏璃带季风迟坐在附近广场的长椅上,拆开棉签包装,然后将季风迟的手捧起。

&ep;&ep;忽然就没了动作。

&ep;&ep;即使刚刚才因为对方的任性而失去了那份对自己来说格外重要的工作,但季风迟丝毫没有生气,开口时嗓音温柔而平和,轻声说:我没事。

&ep;&ep;疏璃低着头一动不动,许久,一滴眼泪啪嗒落在季风迟的指侧。

&ep;&ep;别哭,不痛。

&ep;&ep;怎么会不痛呢?

&ep;&ep;那群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以捉弄人作为乐趣,指使新来的钢琴师徒手为他们剥端出来的澳龙虾壳,剥完之后再让他回去弹钢琴,为此幸灾乐祸洋洋得意。

&ep;&ep;季风迟的手,那双修长的、白皙的、骨肉匀停的、漂亮到生来就只该触摸钢琴键的手,此刻在他眼前,指节上尽是细小的血痕,十根手指没有一根完好。

&ep;&ep;那些人,他们不知道他曾经也是天之骄子,也曾满身骄傲,被鲜花和掌声堆捧,被所有人拥簇环绕。

&ep;&ep;疏璃擦了一下眼睛,棉签沾上碘伏,轻轻涂在季风迟的手指上。

&ep;&ep;季风迟问:吃过饭了吗?等下我带你去吃饭?

&ep;&ep;疏璃仍然沉默着。

&ep;&ep;季风迟顿了顿,为了哄他开口,继续道:我下午还要去做家教,不能待多久。

&ep;&ep;疏璃终于开了口,他低着头,拧开药膏,沾在指尖上一点一点搽在季风迟手上的伤口,闷闷地说:不去了。

&ep;&ep;季风迟笑了笑,很温和地回:不行的。

&ep;&ep;男生还捧着季风迟的手,不知道突然被碰到了哪个机关,眼泪开始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大颗大颗往下掉。

&ep;&ep;季风迟愣住了,疏璃?

&ep;&ep;疏璃拿出乔珂给他的那张卡,抬头时下眼睫挂着泪珠,他冲季风迟笑了一下,起初声线还是稳的:这是我妈妈借给我们的,以后我们会一起赚钱还给他们,等我们成年后、长大后、工作后我们会还的你先用这里的钱解决家里的事

&ep;&ep;季风迟静静地看着疏璃,没有说话,唇角抿成微微下垂的弧度。

&ep;&ep;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懂了季风迟的表情,还是因为太过疼痛,或是两者兼有,疏璃的话语越来越混乱,眼泪簌簌下落,我们会还的,你不能不能丢下我我们会在一起

&ep;&ep;餐厅刚见面时他的眼睛就红肿着,一看就是狠狠哭过,此刻更是哭得尾音破碎,几近声断气绝,却还在强撑着说以后、说未来,就算以后我们过得很贫穷,就算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还可以买哪怕是一架电子琴让你在家弹只要我们还会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ep;&ep;他那样哭着,就好像,出事的明明是季风迟,崩溃的却是他。

&ep;&ep;季风迟低声说:就算是那么不好的未来

&ep;&ep;没关系没有关系的。疏璃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哽咽着重复,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ep;&ep;季风迟闭了一下眼,是终于妥协的神情,我

&ep;&ep;打断他的是一阵陡然响起的手机铃声。

&ep;&ep;疏璃看着季风迟拿出手机接通电话,将听筒放在耳边,而后怔在当场。

&ep;&ep;他心头浮上一丝不好的预感,问道:怎么了?

&ep;&ep;季风迟缓缓放下手机,整个人仿佛僵成一尊塑像,半晌才动作迟滞地转头看向疏璃,眼中是尚未散去的茫然。

&ep;&ep;他开口时声音轻得像随时能消散在风中:他们说,我爸车祸去世了

&ep;&ep;疏璃只见过季宣一次,但却对他印象深刻。

&ep;&ep;那是一个很有风度的英俊男人,事业有为,宠妻爱子,会开车送妻子去乐团、送儿子来学校,会小声数落穿着高跟鞋跑步的妻子,会跟儿子互相使眼色打掩护。

&ep;&ep;他们原本生活得那么幸福。

&ep;&ep;季宣是在高架上出的车祸。

&ep;&ep;也许是因为连日的奔波劳累令他心神恍惚,也许是因为车轮突然的侧滑令他措手不及,他开的车狠狠撞上一旁的护栏。

&ep;&ep;当场死亡。

&ep;&ep;家人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ep;&ep;季风迟平静地操持着父亲的葬礼事宜,昔日在街头海棠树下弹钢琴的少年戴上孝章,被迫一夕之间长成大人。

&ep;&ep;他当然是不能崩溃的。

&ep;&ep;季家只剩下他一个男人,如果连他都崩溃,时秋意该怎么办。

&ep;&ep;催债的人没有因为季宣的死而放过季家,季风迟已经找好了房子,准备带着时秋意搬家,原先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将被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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