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芳突然睁开了双眼,吓得母亲宋丽菁一惊。原来母亲正用温热的毛巾帮自己擦拭着脸孔,嘴边的那一片温和,是温暖的毛巾擦拭下留下的刺激感,才会有那样的真实感觉,象个情窦初开小姑娘似的,脸孔绯红起来,偷偷地为自己愣笑。

“就知道愣着傻笑。”

“妈,你好讨厌,把我的美梦都给搅黄了。”

“瞧你这丫头,睡个觉,好象在跑步一样,满头大汗了。还美梦搅黄了,我看你是做春梦了。”

“我们一直在草原上奔跑,当然会出汗。”

宋丽菁伸手抚着女儿的额头,说:“有点烧。”

“有点烧。”陈秀芳偷偷地一笑,原来自己说了一句梦里的话,问:“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看你一会儿笑,一会儿惊的,睡着都会流汗,过来跟你擦擦。”

“你早就进来了。我,我说梦话了。”

“是呀,天好高,草好青,很多牛羊,飞到草原上去了,是吧。”

“妈,我真的在梦里说了这些话呀。”

“你是不是跟谁去了草原上玩呀。”

“没,没有呀。”

“那是你的魂魄到草原上飞了一圈。”

“什么时候了?”

“吃中午饭的时间了。”

“那么快,我好象刚刚睡觉一样。”

“要不,你先睡着,妈把饭菜先热着就是。”

“我就去吃,下午我得出去办点事情。”

“你这丫头,没有睡够,别撑着,身体要紧。”

“没事了。”

“看你天天这样忙碌着,不是见那个朋友,就是台里有事情。别把自己的身体拖跨,将来还要嫁人生孩子呢。”

陈秀芳在镜子前梳理着头发,嘻嘻哈哈地说:“妈,法律还没有规定女人一定要嫁人生孩子吧。”

“法律上是没有规定女人一定要嫁人生孩子。妈一走,一了百了,看你找谁去说话。”

“妈,打住。不许说不吉利的话。我和姐姐没有嫁人之前,你想走,我都不让你走呢。”

“就你厉害,好好,你没有嫁人之前,我不走。”

“是妈妈厉害。我将来的宝宝,还要叫你姥姥,被你打屁股呢。”

“去去。八字还没有一撇,就宝宝来了。”宋丽菁帮着女儿收拾房间里的东西,整理着有点乱的床铺。

陈秀芳洗刷后,吃了午饭离开家里去找房子,她要把心儿带出医院,安置一个充满“红绿紫”的空间里,这个男人在她心灵里,无形中开始扮演越来越重的角色。

她来到那些租赁公司打探出租屋的租赁情况,却没有一个令她满意的房子。她有点失落里走在街道上,象个迷失的小女孩,好象失去了方向,走一个空旷的山野里,哭叫着:“妈妈。你在哪里呀,妈妈,你在哪里,我不知道回家的路了。”

她又想起在邱医生的办公室里,与邱医生说的那些话。

“陈女士,通过一个月来治疗,你老公的各项生理特征情况,基本上稳定了。”

“你的意思是,我老公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不是出院的问题。”

“那您的意思是。”

“从目前的情况上看,打针吃药,已经没有什么效果,现在主要是物理治疗和心理治疗。”

“物理治疗和心理治疗。”

“我的意思是,你老公的各项生命指标,都比较平稳,他脑部里那团雾血既没有扩大缩小,也没有扩散消失,说明那团雾血不是伤害性损伤所产生的,而是病里上的雾血团。我们怀疑是天生性的血瘤。”

“血瘤。是良性还是恶性的。”

“应该是良性的。”

“怎么是应该良性的。邱医生,你能确切地说说吗。”

“行。你再看看这三次的CT图片,造成你老公的失忆,应该是摔伤所致。这两个雾血在第一次的CT图片上比较明显,在第二次第三次的CT图片上已经消失,而这个雾血团既不是扩大缩小,也不扩散消失,说明导致你老公失忆的原因是这两个雾血团所致,压迫了他的脑部经,损害了他的语言中枢,造成的暂时性失去记忆。”

“你认为他能够恢复记忆么。”

“你是个用心的女人,这一个月来,我们也看到了,对自己的丈夫无微不至的关怀。”

“邱医生,我不是要你表扬我怎么样。我是想知道,他能不能恢复记忆。”

“机会比较大。刚才说的,一是物理治疗,二是心理治疗。”

“怎么个物理治疗和心理治疗。”

“物理治疗,你按照护士前几天告诉你的穴位手势每天早晚给他做15分钟的按摩。”

“这个我已经学会了。”

“心理治疗,他现在是一个七八岁孩子的智商,你每天给进行两次45分钟的文化知识疏导,激发他的语言记忆能力,会对有很大的记忆恢复帮助。”

“用什么知识疏导。”

“譬如文学、生理方面的知识讲解。特别是一些比较金典的故事,都可以给讲讲,引导他向成年人的思维方向思考问题。”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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