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大力与哇子一道匆匆忙忙走出村落小巷道,越过一段农田,踏上荔花岭山林小道,上了荔花岭山头,放眼一瞧,老远的地方就看见一大堆人围在荔花岭的山头上,三五成堆,七八成群,探头晃脑。那些烂破的旧衣挂在他们的身上,在晨曦中衬映下,被早晨的风儿吹打,倒还有些闪烁般的靓丽表现。围观的人们此时不着愁为饥饿的祈祷与祝福,不担忧脚下对泥土的溅踏与对野生性灵的欺负。昨天夜里的那场暴风骤雨所带来的忧虑,现在已经被眼前死人的好奇现象冲击得烟消云散,最想知道的,也是最关注的是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然后能够用自己的是非曲直去演说,作为茶余饭后的玄耀资本引起轰动,而突出自己与众不同的个性。

“大书记来了。”人群中突然有人好象发现奇迹一样,大叫起来,他这个叫喊倒有点象“鸣锣开道”的官话,就在那刹那间,所有的人如蚯蚓般地蠕动起来,一条通道豁然而开。

闻大力沿着人们让出的通道走向前,哇子跟在后面,象跟在凯旋而归的将军背后,就算扛着将军使用过的那把大刀阔斧,也能让自己粘上一点威风。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再没有象早上那股胆战心惊,只敢远远地观望一下山道上躺倒一个人,就吓得两腿发抖。到底是什么人,出了什么事情,还没有来及看清楚就跑回村落里,向闻大力报告连自己说不清楚的事情,还顺着疯子阿爹的话,凑上来讲给闻大力听,令闻大力也跟着将信将疑。

闻大力没有忘记,即使是来看个死人,也不会丢下那支旱烟管和那烟丝布袋。他一步步朝前走来,近到那个尸体旁边一望,是具男人尸体,面目狰狞吓人,似乎是经过一场垂死挣扎之后才含冤而去,又有些象是被魔鬼追杀而心力交瘁身亡,眼睛睁得大大的,好象有话要跟谁说。那双手伸着,长长的,好象前面有什么东西,要作最后的抓爪,有很多的意味,却没有人知道。难怪哇子会吓得不敢近前来看,自己还说:“是死人还会坐起来说话,这个样子,这回要真坐起来说话,不说是哇子,不把人吓个半死才怪呢。”

闻大力静静地看着,保持着沉默,他也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死人情形,更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从来没有见过,为什么会死亡在这个荔花岭山道上。到底是他人所害,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死亡。自己无法说起,也无法说清楚。

围观的人们开始越集越多,而围在死者近边的是主要是那些胆大的男人和那些还不太懂得什么是生与死的孩子们,偶尔有也有几个不怕鬼的妇女,你推我就的,一步步靠近过来。哪个被推着近到跟前的女人,往这边瞧一眼,看见那张狰狞的脸孔,被吓得电击了一样,脑袋瓜子缩了回去,心跳得嘣嘣地声,脸色一下变得泻白,迅速跑开。

远远地观望的那些年轻的少妇和姑娘们,一见那妇女的情形,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而她们早已经被那些瞎编乱造,胡说八道的无聊鬼的一遍描述后,吓得更是魂飞魄散,却又好奇得舍不得离开这个难得一遇的热闹场面,伸着长长的颈跟,瞪着一双既害怕又好奇的眼睛,张开耳朵想听个明白,又想看清楚到底死了一个什么人,跟着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哇子爷在屋子等着老半天,不见哇子挑水回来,唠叨着出门问个明白,却问到荔花岭那边死了人,拄着一根长长的拐杖过来了,一看那个死人,大吃一惊后,口里嘀咕着:“作孽呀,作孽啦,后生崽,下得那么,那么狠的毒手。”

哇子爷话后,吐了口水又吐沫儿,有个少妇见哇子爷从荔花岭山路那边过来,拦住他问:“哇子爷,死得什么人呀?”

哇子爷是村落里年纪最大的老人,也是在方家做长工最久的人,更是命最长的穷苦人。儿子和儿媳妇十几年前煎熬着青黄不接的生活,倒也能挺过来,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会染上不知名的怪病,没有多久夫妻俩双双与世长辞,丢下哇子爷孙俩相依为命,熬过了十几年,活到了今天,还算是不错的生活。

少妇们问着,哇子爷答非所问:“作孽呀,作孽啦,作孽。”

一个少妇说:“你问他呀,不如去撒泡尿。闻尿臭。”

又一少妇接着打哈哈说:“哇子爷的耳朵长在头顶上,而且生了个疮疤。”

另一个少妇也打着哈哈说:“你去撒泡尿呀,看看那些臭男人敢不敢看你下面的‘黑鸡婆’。”

“你没有呀,看看谁下面的黑鸡婆大。”

“我下面是有黑鸡婆呀,是随便给人看的呀。留给我男人看的。”

“到底是死了什么人呀,也没个人过来说说。”

“没有人知道。”

“要不,你敢去看看。”

“我那敢去呀。你看看,一大堆子大男人,也没有几个人敢近前去看。肯定是个可怕,吓死人的死人。”

“这些男人呀,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干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没有一个胆小的。”

“你男人就是这样的吧。”

“他敢,我割了他的‘鸡鸡’。”

“你一样说得比唱得好听,真那个事儿,你还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哈哈,不要说别人,你还不是一样。”

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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