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家里是没人的。

&ep;&ep;在医院的这段时间除了拿衣服,这里便没有人踏入过。

&ep;&ep;房内的家具摆件还都被白布罩着,看不到丝毫生机,窗子外氤氲着露气,就快被晒干,那几株被乔儿娇养着的花也变了颜色,花瓣干枯,根茎都变了颜色。

&ep;&ep;这一派即将凋落的景象促使方陆北脚步加快。

&ep;&ep;他跑上楼,不见人影,露台也没有,每个房间都是空荡荡的。

&ep;&ep;那种空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抛弃下了。

&ep;&ep;冷汗冒得愈发厉害,无助之际,又想到了另一个地方,想也没想,从车库开出了另一台车赶到方家老宅,这里都要比“他们的家”热闹。

&ep;&ep;刚将小孩儿接回来,所有人都张罗着晚上的家宴。

&ep;&ep;里面看上去很是繁忙,方陆北的车堵在外面开不进去,有人出来接,擦着冷汗跟他说抱歉,“里面没地方停了,要不就停外面?”

&ep;&ep;“怎么没地方?”方陆北不是纠结这点小事,只是这点小事对他来说就足够头疼,正要将车熄火。

&ep;&ep;老司机又点头哈腰的,“乔小姐刚才把车送回来了,我又开了一台进去,所以没地方。”

&ep;&ep;听到乔儿的名字,方陆北身体里的骨头仿佛都被瞬间打碎了重组一遍,灵魂也被洗刷,成了另一个,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窗外站着的司机,“你说……乔儿?”

&ep;&ep;“是……是啊。”

&ep;&ep;司机不解。

&ep;&ep;除了乔儿,好似也没有别的人会被他叫做“乔小姐”。

&ep;&ep;方陆北连车也忘了停,他随手推开车门,将钥匙扔给司机,快步朝里面冲去,脚下还发着抖,上台阶时心脏像被挖了一下,那是很清晰的身体现象,不是错觉,紧跟着膝盖一软,直直跪倒在台阶上。

&ep;&ep;从里面出来的保姆看到他的狼狈样子。

&ep;&ep;“哎呦”一声,扬高了语调,“怎么摔在这里了?”

&ep;&ep;她伸手去扶方陆北。

&ep;&ep;闻声,方夫人抱着嗷嗷直哭的孩子出来,方陆北眼前发黑,虚弱地抬头,哑然喊着:“乔儿呢?”

&ep;&ep;他仰视着自己的母亲,骤然发觉她是如此的冷血刻薄,面孔像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扎别人一下,日日夜夜,如此反复。

&ep;&ep;那乔儿呢?

&ep;&ep;乔儿在被诋毁,蔑视的时候,该是何种心情?

&ep;&ep;她出身不好,但也是被父亲用尽心思呵护着长大的,为了他,受过多少侮辱,他又有多少次希望大事化小,敷衍了事。

&ep;&ep;他真的给过她一丁点依靠和希望吗?

&ep;&ep;扪心自问,是没有的。

&ep;&ep;方陆北被保姆扯着站起来,今天天气算暖,他却冷得像块冰,保姆又喊了一声,“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快进去。”

&ep;&ep;他站着不动,“乔儿呢?”

&ep;&ep;“她来看过孩子就走了啊。”保姆又应他,“本来要留她吃饭的,她又说不要,就回家去了,没回去吗?”

&ep;&ep;孩子还在哭。

&ep;&ep;双手虚握成拳头,一张小脸因为哭泣而皱巴到一起,方陆北没有眼泪,却要比这个孩子更悲伤,乔儿的最后一面是见孩子,可也只是见,她从没打算将她带走。

&ep;&ep;孩子怎么也哄不好,哭声不止,仿佛预见了离别,她还不会说话,连道别都不会。

&ep;&ep;方陆北伸手要去接孩子,喉咙是烫的,吞吐出的字句却是冰冷的,“乔儿说了什么?”

&ep;&ep;“没说什么。”方夫人拍着小孩,边哄边说,“她就是来看了一眼,抱了会儿,然后就要走,我问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她说你在忙。”

&ep;&ep;很平淡的离别,一点浓墨重彩的事迹都没有,悄然的发生,悄然的结束。

&ep;&ep;可方陆北不相信会是这样,分明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去了不是吗?

&ep;&ep;他掀开眼皮,一双瞳孔里浸染着悲伤和愤恨,“您没跟她说什么?”

&ep;&ep;“我能说什么?”

&ep;&ep;到底是一家人。

&ep;&ep;方陆北一吭声,方夫人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是不喜欢她,她自己也知道,可我也同意她进家门了,还要怎么样,不是我说,这个理儿她得讲,总不能让我们都赔着笑脸?”

&ep;&ep;这么一吵。

&ep;&ep;怀着的小孩哭得更厉害,那架势像是要把嗓子哭哑了。

&ep;&ep;连她都在委屈了。

&ep;&ep;方陆北呼吸不上来,脸上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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