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接着我看到两条手臂,手腕处还戴着手铐。然后,我看到了我自己。

准确地说是看到了林为零,她站在我的左侧,一手搭着我的肩膀,同时一脸诧异地瞪视着我。

林为零的脸我再熟悉不过,我绝不会认错,但此时的她除了一脸诧异,和我熟悉的林为零还有着什么不同。

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当时的我已被震惊到,并没有发现。

紧接着更奇妙的事发生了。

我开口了,不,是趴在桌上的我开口了。

“你想说什么?”这是当时从我嘴里说出的话。我能感到唇部的运动,也能感到光滑的桌面顶住下巴,说话时头部一上一下的不适感。

刚说完这句我肩膀又迅速朝后一偏,甩开了林为零的手掌。而这时的林为零,仍然诧异地看着我。

“你别碰我,再碰我就打你。”我脸上挤出了凶狠的表情。

这感觉太过奇妙,我当时的每个动作,都不是我自发去做的,但每个动作却都那么真真实实地进行着。

林为零的表情仍然诧异,搭着我肩膀的手掌悬在半空,停住不动了。

我迅速反应过来:猜想我可能和孔确互换了身体。但我又立刻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因为孔确显然能自如地控制她的身体。

“拜托,派个能干的警察来吧,老大姐。”我的身子微微侧着,开口对林为零挑衅起来。

不,这不是互换身体。如果我和孔确互换了,那现在对林为零说这些话的又是谁?

我不禁尝试深呼吸,想先恢复冷静。也就在这个时候,身边的林为零竟也开始做起深呼吸来……

一种恐怖的感觉漫上心头。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灵魂被绑架了?我的思想被囚禁了?我的肉体失控了?……当时纷乱的想法瞬间涌进心头,林为零的表情也开始跟着我的想法变的恐惧、惊讶、迷惑起来。

这感觉……就好像……我在做什么、我在想什么、林为零也会跟着做一样。

这就像是……就像是……照镜子……

对,照镜子。当时我很想验证这个想法,于是我起了念头,我举高了我的右臂。

果不其然,林为零的右臂高高举起了,没有任何延时。

“哈哈哈哈哈……”我笑了,不,应该说是孔确的身体笑了。她身上所有有关笑的肌肉都在动,我能清楚地感觉到。

我也知道她为何发笑,因为林为零左手悬在半空,右臂举高的不协调的样子看上去很滑稽。的确滑稽,加上她现在一脸欣喜的表情,活脱脱像个大病初愈的植物人,正在操纵僵硬的身体。

孔确捂着嘴继续笑着,我放心下来,这说明她并没察觉有什么异样,她并不知晓我能体察到她此刻身体的感知。随着我情绪的缓和,林为零的表情也放松下来。这时我才想到了发生这一切的缘由:镜像面具。

这个被写在铁盒盒面上的词,才是黄金面具的名字。我昨晚戴上镜像面具后,生怕c社再来抢夺就没摘下,现在看来是生效了。

这个既能看到林为零,同时还能感受到孔确的能力,和铁盒底部写的完全一致。

这才是“看他正在看的电影,被爱他的人所爱”,这才叫“镜像”。

既然是照镜子,我就不再慌张,并开始尝试张开自己的嘴巴说话。

我成功了,虽然语速很慢,但从林为零嘴里还是成功说出了一句:“你不是孔确。”

孔确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这让我看到了审讯室的天花板。

“因为……”我又继续开口。当时我想说的是:因为你喜欢画画,而孔确的档案上完全没有学过画画的记载。

但是,我只说了两个字就突然住口了。

当时让我住口的原因,是我终于发现了先前感到不对劲的地方。

镜像面具生效到现在,我惊讶于为什么能看到自己,忽视了对四周的仔细观察。现在我冷静下来,才发现这个一直不太对劲的地方:

我眼前的这个林为零,没有颜色。

没有颜色。她从头到脚,衣衫、嘴唇、皮肤,全都是灰色的。

不,除了林为零,整个环境,整个审讯室,统统都是灰色的。

这怎么可能?

一个如此喜欢画画的人,看不到颜色?

孔确仍在嘲笑。她甚至开心地举高双臂,轻轻压弄她头顶竖着的那一撮洋葱辫。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手腕被手铐箍着,以及手掌被刺扎的毛毛的感觉。

“因为不出来了吧?哈哈!去换个警察来……”她还得意地努起了嘴。

当时我心中萌生出一团古怪的感觉。

孔确是色盲,黑白全色盲。虽然我不知她经历过怎样的生活,但我却能想到她在舞厅楼下,在焚面大会上,每个利落地甩动画笔的动作。

这种古怪的感觉,是……惋惜?是无奈?还是心疼?

我到现在也说不上来,但当时我能明确看到来自林为零眼神中的同情。

我想,这才是镜像面具的真正作用。

体察受视者。

这是真正的体察,是切切实实的全面感知。

我看着孔确眼中的世界,感受她毫厘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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