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大福一个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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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老管家担心地往里看了一眼,既而缓缓地扣上了朱红描金的隔扇门。

&ep;&ep;一时间殿内暗了不少。烛火惶惶地跳动在戚蓦尘的眼睛里,她坐在周琛尸首的旁边,缓缓拔出了周琛的佩刀。

&ep;&ep;这是追随周琛一生的名刀,环首制式,豪悍锋利,刀振时,有如虎啸龙吟;劈斩间,人马皆碎裂,神佛不能近。

&ep;&ep;这把刀重愈九九八十一斤,也只有铁甲巾帼戚蓦尘,身怀六甲也能轻松地拔出这把好刀来。

&ep;&ep;“你是何时下定的决心?”

&ep;&ep;刀光如水潋滟,照得戚蓦尘的眉眼,也格外寒冽:

&ep;&ep;“是我怀孕的时候?还是父皇驾崩的时候?还是淑妃娘娘入狱的时候?”

&ep;&ep;戚蓦尘笑了一下:“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ep;&ep;“我知道我脑子笨,不懂权术,只看兵书。”戚蓦尘低下头去,刀刃平滑如镜,映出秦王妃明艳大方的眉眼来,“平生所愿,不过你做你的关西秦王,我当我的泼辣悍妇而已。”

&ep;&ep;“你我皆是行伍之人,这辈子做过最多的事,不过是保家卫国,镇守边疆,抵御外侮。”戚蓦尘看着周琛死气横生的面庞,“我们做的好事,不够多么?”

&ep;&ep;“我们攒下的功业,不够我们白头偕老,相守一生么?”

&ep;&ep;没有回答。

&ep;&ep;没有人可以回答戚蓦尘。

&ep;&ep;戚蓦尘安静片刻,随即叹道:“算了。”

&ep;&ep;“——谁能和老天爷讲道理呢?”

&ep;&ep;算了。

&ep;&ep;戚蓦尘抬起手臂,横刀于颈:

&ep;&ep;“你为大义而死,为大局而绝,为大朔而终,确乎配得上我戚华容。”

&ep;&ep;“——华容,陪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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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嘭!!!

&ep;&ep;一双素手抢先伸将过来,握住了环首刀的刀刃,顿时血流如注:“王妃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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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戚蓦尘困惑地抬起眼来,正好对上了步练师惊恐的目光。

&ep;&ep;步练师半跪在地,双手抓住了刀刃。她抓得太狠,以至于刀刃陷进了手掌,殷红的鲜血汩汩四流。

&ep;&ep;戚蓦尘恍惚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是啊,若说哪一个女人可以在秦王府横行无阻,那必是周琛的青梅竹马步练师了。

&ep;&ep;“王妃不可!!”步练师急急道,“秦王府已无秦王,不可再无秦王妃!秦王于九泉之下,也不愿意妻儿走上绝路!”

&ep;&ep;戚蓦尘张了张口,轻轻地问道:

&ep;&ep;“……步薇容,你在假惺惺什么?”

&ep;&ep;你就是布置钓鱼台的幕后人,在我面前装什么慈悲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