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去哪里了?

&ep;&ep;百里青的笑容像是刻在脸上的一般,从刚才到现在,一刻都没有变过:“陈大人,相国说,要随意走走。”

&ep;&ep;随意走走,翻译过来,便是“微服私访,突击检查”。

&ep;&ep;梧州太守心中头大如斗,脸上只能尬笑:“……”

&ep;&ep;这薄相国,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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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与此同时,梧州城郊。

&ep;&ep;“窝里仙人板板,”沈逾卿目瞪口呆,“今天好逑大的雨哦!”

&ep;&ep;步练师上气不接下气:“……”

&ep;&ep;你知道还跑这么快?

&ep;&ep;且说步练师一身荆钗布裙,撑着把笨大的油纸伞,在磅礴豪雨里艰难跋涉上来。沈逾卿也是一身便服,更加显出猴儿本色,在山间几个借力,就滴溜溜地翻过了山坡,仿佛一块长了翅膀的黑炭,还发出几声自由的猴叫。

&ep;&ep;步练师麻了:“……”

&ep;&ep;薄将山和沈逾卿,身手皆是一流,确实适合微服私访,侍卫、车马、随从皆是不用带。若不是步练师这个拖油瓶,薄沈二人怕是早就把这一带全部逛完了。

&ep;&ep;蔻红豆幽幽地跟着步练师,仿佛青/天/白/日下飘着的鬼:“令公若是体力不支,我且叫相国慢些。”

&ep;&ep;步练师回过头去,蔻红豆脸不红气不喘,走过湿烂的山泥时,活像是蜻蜓点过湖面——不用看了,这也是个轻功一流的,只有她步练师是认认真真用双脚在爬山。

&ep;&ep;薄家疯人院高手遍地,连侍女都是个轻功高手,可见薄将山把挑老婆的心思,都拿去蛊惑工具人了。

&ep;&ep;步练师性子要强,断然不肯示弱:“我撑得住!”

&ep;&ep;红豆低头应道:“令公英明。”

&ep;&ep;“……”步练师满脚泥泞,一身狼狈,怎么也看不出来英明,“红豆姑娘,你恭维人也要看场合。”

&ep;&ep;红豆低头称是:“令公英明。”

&ep;&ep;步练师:“……”

&ep;&ep;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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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为了昨晚背上那个“薄”字,步练师给薄将山摆了一早上的脸色,薄将山说什么她都不应,二人全靠沈逾卿和蔻红豆传话交流。

&ep;&ep;等步练师终于爬上山坡,薄将山已经和山间老农谈完了话,正施施然从柴棚里起身,朝沈逾卿问道:

&ep;&ep;“钧哥儿,问令公喝不喝水。”

&ep;&ep;钧是沈逾卿的字。沈逾卿回头朝步练师,就几步路的距离,他又重复了一遍:“令公,相国问你喝不喝水。”

&ep;&ep;步练师扭头与红豆道:“我渴。”

&ep;&ep;红豆复读:“令公回答说渴了。”

&ep;&ep;沈逾卿复读:“相国,令公说渴了。”

&ep;&ep;薄将山表示收到信号:“沈钧,把水瓢拿去。”

&ep;&ep;综上所述,好一幅早期交流障碍驯服野生人类的画卷。

&ep;&ep;本来步练师心里有气,是不想和薄将山呼吸同一个世界的空气的;但薄将山说要体察民情,作为爱民如子的好官,步练师的脚就自己跟来了。

&ep;&ep;步练师问红豆:“老农怎么说?”

&ep;&ep;红豆复读:“相国,令公问老农怎么说。”

&ep;&ep;薄将山摇摇头,比了个手势。

&ep;&ep;红豆本想学着比个手势,但步练师终究没忍住,还是先一步答道:“这么便宜?”

&ep;&ep;薄将山罕见的严肃:“对,这就是梧州的价。”

&ep;&ep;“等等,”沈逾卿没跟上两人的交流,“什么价?”

&ep;&ep;这也不怪沈逾卿看不懂。沈逾卿年纪轻,入宦晚,资历浅,和薄步二人不是同期,自然看不懂权臣之间不言自明的一套惯用手语。

&ep;&ep;薄将山的这个手势,便是指当地粮食的价格。

&ep;&ep;“等等,”步练师眨了眨眼,她昨日在薄将山书房翻过账册,此时各地粮价在她脑海里疾风骤雨地过了一遍,瞬间理出了一个大致图表,“怎么可能?虽说这梧州是吴江地区的良田福地,但……”

&ep;&ep;——这粮价也太低了些!

&ep;&ep;沈逾卿的专长不在民生,此时听得一头雾水:“啥子,我懂不起,粮价低,百姓不就吃得起莽莽?”

&ep;&ep;吃得上饭,还不是好事?

&ep;&ep;步练师和薄将山同时乜了他一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