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强大的,懒得动他;比薄将山弱小的,动不了他。

&ep;&ep;——此等城府,此等心机,绝非寻常权臣可比!

&ep;&ep;李家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觉得薄将山不可在周望身边久留。太乙李氏在吴江流域搞事,一是为了坑害周瑾,打压戚氏;二是为了坑害薄将山,除去这个日后大患。

&ep;&ep;既然李家人率先举起屠刀,那薄将山也不装这弥勒佛了:

&ep;&ep;你要与我撕破脸皮,我薄某自是奉陪到底!

&ep;&ep;——太和江为何会在虔州轻易改道?

&ep;&ep;——为什么同样的拨款,同样的监修,虔州的水坝就和纸糊的一般,换到湘州却能多撑上数月?

&ep;&ep;——你害了多少百姓?你淹了多少良田?你毁了多少家园?

&ep;&ep;眼下李家人自知大事不妙,企图先发制人,抢占先机,把水搅浑,瞒天过海。

&ep;&ep;宣政殿内,灯火煌煌。薄将山明明与步练师隔着数步,却露出了一模一样的表情。

&ep;&ep;一样的温和慈蔼,一样的杀意森然:

&ep;&ep;——别做梦了!

&ep;&ep;人在做,天在看!

&ep;&ep;李家设计毁坝,猖狂太过!你们恶贯满盈,天公难容!

&ep;&ep;·

&ep;&ep;·

&ep;&ep;周泰斜靠龙椅,单手支颐,面色冷淡,气势森寒。

&ep;&ep;先前步练师进京面圣,与周泰在紫宸殿内密谈,说到太乙李氏之事,对策只有一字:

&ep;&ep;“——等。”

&ep;&ep;步练师眼神明亮,嘴唇樱红,刻意咬字之时,惊心动魄的妩丽。

&ep;&ep;“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步练师笑道,“——有人更想让李家倒台!皇上且做那钓鱼翁,静候佳音便是。”

&ep;&ep;先前步练师死得太容易了,以至于太乙李氏生出一股无端的自信,只要自己手段足够阴毒,就能够黑白颠倒、一手遮天。

&ep;&ep;太乙李氏,多行不义必自毙!

&ep;&ep;“守正”这二字,才是朝堂的大逻辑;你若太缺德,谁也容不了你!

&ep;&ep;那时周泰透过这张娇妍的面孔,看见了另一个人挥斥方遒的影子。

&ep;&ep;此刻周泰坐在宣政殿的龙椅上,低垂着眼皮俯瞰大殿,步练师端立在丹墀下,好比一株雍容华艳的牡丹。

&ep;&ep;她身姿端凝,面色冷淡,眼睛却是笑着的,眼角眉梢都是飞扬的神采。

&ep;&ep;“老师,老师…”

&ep;&ep;周泰神情一阵恍惚,心中生出刻骨的愤恨:

&ep;&ep;“……老师,你怎么,又不看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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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此时薄将山还不知道,他触犯到了皇帝的逆鳞,招来了日后那场灭顶之灾。

&ep;&ep;他还忙着和李氏对线:

&ep;&ep;——白有苏既然想翻虔州的烂账,他薄将山不仅出声支持,还给白有苏递了一把好刀:

&ep;&ep;沈逾卿手持玉笏,列众而出,站在白有苏身侧,呈上了一本锦蓝簿子:

&ep;&ep;“启禀皇上,此物乃相国南巡之时,获得的虔州大坝监造册,请皇上过目。”

&ep;&ep;李辅国脸色骤地一变:

&ep;&ep;等等,这个册子,早就销毁了!

&ep;&ep;“哦?”

&ep;&ep;周泰端坐龙椅,单手支颐,眼睛淡凉地看着李辅国,嘴上却在对沈逾卿说话:“朕听说虔州总水监,投河自尽了;这本簿子在洪难里,不知所踪了。”

&ep;&ep;李辅国捏着玉笏,低着头盯着地面,冷汗挂出了额角:

&ep;&ep;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ep;&ep;沈逾卿的声音满满都是少年气,清清朗朗地响遍整个宣政殿,似乎生怕某些老人家耳朵不太好使:

&ep;&ep;“陛下,这确实是虔州监造册。”

&ep;&ep;“——沈右丞,你大胆!”李辅国绷不住了,厉声呵斥道,“吴江洪难事发后,多少人苦苦搜寻这虔州监造册未果,你这是欺君……”

&ep;&ep;东泰公心中大骂蠢货,薄将山就是在激他:“辅国大人,慎言!”

&ep;&ep;来不及了。步练师面色冷淡,迈步出列,接着发难:“辅国大人,你怎就这般肯定,这册子是假的?”

&ep;&ep;东泰公唰地看向步练师,他是真的老了,浑浊老眼里居然还有乞求之色:

&ep;&ep;不、不、不……

&ep;&ep;他混迹官场多年,不可谓不敏感,东泰公浑身冰凉,他已经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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