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侍郎愣了一下,上司的心事并不好猜,此时又不能权当没听见,胖子笑呵呵地接了个乱茬,“今天可是秦王大喜的日子哟!”

&ep;&ep;步练师睁大眼睛,猛地回神:“——”

&ep;&ep;真是一孕傻三年!她光顾着处理朝政,差点忘了这档子大事!!

&ep;&ep;——周琛与戚蓦尘的正婚礼,可就定在今天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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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按照常规想法,步练师作为公认的周琛前任,前女友去掺和前男友的大喜之日,好像确实不怎么合适。

&ep;&ep;但这回不太一样。周琛骤然提亲,周泰龙颜大悦(步练师也想不通皇帝为什么如此高兴),这天子亲临的皇家婚宴,三省、六部、九寺、五监都得到场来贺。若是步练师推脱不去,反而招来更多口舌,加上御史台最近老盯着步府,步练师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ep;&ep;步练师的车轿还没到秦王府,远远瞧着便是冲天的喜庆:喜乐泼天,大红遍地,猩红纸屑混着赤红花瓣铺了满街,红纸红长穗的灯笼串挂了一路。

&ep;&ep;这毕竟是大朔国婚,砖缝里都写着排面,步练师只觉得这秦王府左边写着“铺张浪费”,右边写着“民脂民膏”,下轿时还踩着了满脚灿亮的铜钱。

&ep;&ep;步练师踩着铜钱,心里大痛: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ep;&ep;“薇容?”

&ep;&ep;步练师愣了一下,循声望去,眼睛亮了起来:“阿英——!”

&ep;&ep;周瑾因为吴江抗洪一事,在朝堂算是站稳了脚跟。周泰遂把这好大儿留在了京城(不用再回江南了),还特意下旨恩许,母妃戚英随着吴王府迁出了后宫——等什么时候周泰想这个老婆了,再下旨把人宣进宫就行。

&ep;&ep;如今吴王府受邀参礼,戚英也能在外露面。贤妃戚英天姿国色,英气明艳,好似烈日下怒放的芙蓉,眼角眉梢都是流溢的艳丽。

&ep;&ep;这戚英甫一离开后宫,立刻精神抖擞起来,从原先半死不活的残花一朵,变成了如今明艳照人的大好芙蓉。

&ep;&ep;这里头还有个笑话。据说有次戚英在京城郊外骑马,英姿飒爽,神采飞扬;路过的周泰看得入迷,一颗老男人的心砰砰乱跳,皇帝遂搓着手问太监,这女子是哪家的贵妇啊?

&ep;&ep;老太监一言难尽地回禀:“陛下,这就是贤妃娘娘啊?”

&ep;&ep;——你老婆啊!!!

&ep;&ep;周泰:“……”

&ep;&ep;周泰十分郁闷,万分自闭,垮着批脸,连带着紫宸殿的亲近大臣,都被迫欣赏了皇上一天的脸色。

&ep;&ep;……

&ep;&ep;“好薇容,”眼下戚英面有急色,快步走近,贤妃娘娘入宫多年,身上仍有行伍遗风,走路时自带一股虎虎生风的杀气,“——出事了。”

&ep;&ep;步练师吓了一跳:“怎地?”

&ep;&ep;你吴王府地震了不成?

&ep;&ep;戚英糟心道:“我找不见瑾哥儿!”

&ep;&ep;步练师瞪眼:“……”

&ep;&ep;——靠?

&ep;&ep;这小兔崽子,步练师心惊肉跳的,可别学薄将山那个神经病,爬墙去和新娘子私会见面!

&ep;&ep;秦王府可不比其他王府,周琛是天衡军大元帅!

&ep;&ep;王府护卫,高手如云,步练师真担心瑾哥儿被门房一刀砍成王和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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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薄将山的狗胆和身手,周瑾是一个也不占。他惯是个知道分寸的,也没和戚蓦尘见上面,只是暗中递了张纸条给她,算是给这段感情作了个结尾:

&ep;&ep;“只祈彼此身长健,同处何曾有别离”。

&ep;&ep;周瑾笔锋秀逸,好似怒猊渴骥,又似鸾跂鸿惊。这一行字,这一句话,戚蓦尘攥着纸张,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眼泪彻底模糊了字迹:

&ep;&ep;如有碍,巧相违,人生禁得几分飞。

&ep;&ep;只求彼此身长健,同处何曾有别离。

&ep;&ep;戚蓦尘坐在大红鎏金的喜房里,紧紧地捂住嘴,无声无息地痛哭起来。

&ep;&ep;她记得她第一次入宫时,紫微城规矩森然,后宫里死气沉抑,只有九王爷好似脱颖而出的月光,骑着小白马活泼畅快地一掠而过。

&ep;&ep;当时她就在想,这是谁家的儿郎,怎么就和别人不一样呢?

&ep;&ep;现在她明白了,他和这世间的男子,就是不一样的。

&ep;&ep;“啧,去拿盆温水来。”

&ep;&ep;戚蓦尘悚地一惊,这才发现周琛进了喜房,正扭头吩咐门外的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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