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戚蓦尘见他默然不语,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腔怨愤根本无处发泄,憋在唇齿舌尖时都有了哭腔:“周……琛……!”

&ep;&ep;周琛还是没忍住,低声咆哮道:

&ep;&ep;“北狄进犯指日可待!我战死指日可待!你守寡指日可待——!!你且好好活着,掰着指头等着我死,说不定还能再嫁给我九弟!!!”

&ep;&ep;我的好王妃,你前途光明可是得很!

&ep;&ep;戚蓦尘勃然大怒,人也不颓了,泪了不流了,整个人被气得精神焕发:“你凶什么凶——?!!”

&ep;&ep;周琛咬牙切齿道:“……你这悍妇,胡搅蛮缠,不知所谓!”

&ep;&ep;戚蓦尘双手叉腰,怒目圆睁,精神抖擞。两人皆是行伍出身,但单单论起骂人来,小戚将军可比周元帅凶悍百倍:

&ep;&ep;“王·八·蛋!——谁跟他妈跟你讲道理!你也配——?!!”

&ep;&ep;……

&ep;&ep;淑妃娘娘低声急道:“我儿怎么还不出来?陛下等待多时了!”

&ep;&ep;管事一言难尽:“……秦王殿下,正和秦王妃……激战方酣。”

&ep;&ep;淑妃面红耳赤:“……这,这,我的琛儿,怎么这般心急……?”

&ep;&ep;管事继续一言难尽:“娘娘,是真刀真枪,红白刀子,打得可是杀气腾腾,阵云蔽日,颇有两军对垒之风。”

&ep;&ep;淑妃:?

&ep;&ep;这是在干什么?

&ep;&ep;·

&ep;&ep;·

&ep;&ep;【注】

&ep;&ep;*1:“如有碍……同处何曾有别离”出自魏辽翁《鹧鸪天·别许侍郎奕即席赋》。

&ep;&ep;第34章是风动&ep;暗潮汹涌

&ep;&ep;吉时已到,新人入堂!

&ep;&ep;坠幔垂帘流落下火烧霞一般的绚红,成百上千的大红喜烛交相辉映。正婚宴殿内金粉辉煌,衣香鬓影,名公钜卿集聚一堂,达官显宦次序入座。

&ep;&ep;按照官僚系统和品阶排列,薄将山正好坐在步练师身边,此时不动声色地倾身过来:

&ep;&ep;“薄某听说,刚刚秦王府后院,着实热闹了好一阵。”

&ep;&ep;步练师眼皮狠狠地一跳:

&ep;&ep;周瑾不会真被砍成王和堇了吧?

&ep;&ep;她刚想说什么,周瑾人就凑了过来,活像一条淋了整夜大雨的伤心小狗。吴王殿下蔫头巴脑地坐在步练师身边,左脸写着“伤心”,右脸写着“失恋”,额上横批:

&ep;&ep;不想活了。

&ep;&ep;步练师觉得可怜,刚伸出手去,周瑾脑袋一垂,滴下两颗眼泪来。

&ep;&ep;步练师母爱发作,顿时义愤填膺,狗/娘/养/的秦王,竟然敢伤我儿!!

&ep;&ep;“包在你小娘身上!”步练师怒道,“我和你母妃,定给你相个绝代佳人,神仙妃子,保证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ep;&ep;周瑾哽咽道:“小王不要。”

&ep;&ep;说着埋进步练师的袖子里,大有自闭一辈子的意思。

&ep;&ep;薄将山看不下去了,勾住自闭儿童周瑾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ep;&ep;步练师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ep;&ep;薄将山舌尖识相一转:“……大街上只见过缺手残脚的,没见过不穿衣服的。”

&ep;&ep;周瑾一动不动,约莫是已经死了。

&ep;&ep;……

&ep;&ep;不出半盏茶的功夫,步练师立刻明白了,刚刚秦王府后院里,究竟出了什么乱子。

&ep;&ep;唱喏声起,钟鼓齐鸣,一对新人终于不情不愿地出现了。

&ep;&ep;周琛身穿绯绛公服,仪表堂堂,只是唇角破了一些,像是被谁一拳揍上了脸;戚蓦尘一身青绿连裳,冷艳出尘,但那鬓角断在耳边,合该是被谁一刀割断的。

&ep;&ep;步练师什么场面没见过?

&ep;&ep;——这场面她是真没见过:“……”

&ep;&ep;在国婚大宴上,新人带伤拜堂,自大朔开国以来,还是头一遭!

&ep;&ep;淑妃娘娘极力地撑着笑脸,一副随时随地都要心肌梗塞的样子;反倒是皇帝周泰龙颜大悦,爽朗地大笑出声:

&ep;&ep;“你们皆是封疆猛将,统领一方大军,这般生龙活虎,还真是天生一对!”

&ep;&ep;既然皇帝笑了,下边人也得跟着笑。一时间大殿内喜气洋洋,欢声笑语,众人纷纷称赞,秦王府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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