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陛下在哪里?”步练师寒声道,“按大朔礼制,传位诏书,当由……”

&ep;&ep;周望叹息道:“杀。”

&ep;&ep;——唰!

&ep;&ep;刀光掠起,恍如雷霆!

&ep;&ep;叛军手起刀落,一位中书舍人,身首当即分离,飞血直溅蟠龙大柱!

&ep;&ep;步练师脸色一变,厉声急道:“周云讫!你这般残暴不仁,还想令群臣臣服?!!”

&ep;&ep;周望半身染血,朗声大笑,形容癫狂:

&ep;&ep;“步薇容,你倒是告诉我,我今日所作所为,与我父皇有何不同?!!”

&ep;&ep;——当年我的好父皇荣登大宝,不也是血流千里,天下缟素?!

&ep;&ep;他不残忍?他不冷酷?他不暴虐?

&ep;&ep;我的好父皇,当朝天子,杀的人那才叫多!!!

&ep;&ep;我的母后,周泰的发妻,被他逼得自缢而死!

&ep;&ep;我的外祖父,周泰的恩师,被他一杯毒酒赐死!!

&ep;&ep;我的母族,当年全力扶持周泰上位的太乙李氏,更是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ep;&ep;而我——

&ep;&ep;我,太子,周望,周泰的长子,当朝天子的骨肉。

&ep;&ep;被他逼得与兄弟相争;

&ep;&ep;被他逼得与亲朋内斗;

&ep;&ep;被他逼得冷眼旁观李家的衰弱,更被他逼得连自己母亲的丧事都不能痛哭!!

&ep;&ep;周望看着步练师的眼睛,笑容愈发地快意放肆:

&ep;&ep;“步薇容,你的祖父,也是被他逼死的,你忘记了?”

&ep;&ep;当年步九峦,怒斥逆贼周泰,既而拔剑自刎,你忘记了?

&ep;&ep;·

&ep;&ep;·

&ep;&ep;步练师看着周望,眼底发红,嘴唇颤抖。

&ep;&ep;她嘶声道:“太子殿下。”

&ep;&ep;“我们儿时一同在紫宸殿……陛下教我们如何处理政务,如何批改公文,如何应对群臣……你忘记了吗?”

&ep;&ep;周泰教你治国,周泰教你理政,周泰教你如何斡旋在世族之间,周泰教你如何平衡好各方利益,周泰嘱咐你要成为一个贤明仁慈的君主……

&ep;&ep;你都忘记了吗?

&ep;&ep;太子殿下,你忘记了吗?

&ep;&ep;周泰是你父皇啊……

&ep;&ep;是他牵着你的手,是他带你迈入朝堂,是他带你见识这权力巅顶的风光。

&ep;&ep;他是你父亲啊,你难道忘记了吗?

&ep;&ep;周望逐渐安静下来,像是淋着冷雨的猛兽,形容狼狈,戾气深沉。

&ep;&ep;“步薇容,你不必拿父君之情压本宫。”周望双眼血红,逼视着步练师,“若是有来生……我不愿生在帝王家。”

&ep;&ep;我不愿当这个东宫太子,我也不愿做周泰的儿子。

&ep;&ep;步练师心底一寒,怆然闭眼。

&ep;&ep;周望走近步练师,垂首耳语道:

&ep;&ep;“我与薄止,是手足之谊;我与盈盈,是夫妻之意。我不会害你,也不会动你的家人……只要你向臣服于我。”

&ep;&ep;听到薄将山和言眉之时,步练师的眸光,水一样晃动了一下;随即她平复心情,面如寒霜,冷笑连连:

&ep;&ep;“做梦!”

&ep;&ep;·

&ep;&ep;·

&ep;&ep;周望没料想到步练师,竟也是这般顽冥不化,不由得怫然变色,低声怒吼起来:

&ep;&ep;“愚忠!!!——步薇容,别为难我!我不想再杀一个栋梁之臣!!!”

&ep;&ep;“哈。”

&ep;&ep;步练师怒极反笑,好似金刚怒目,眸光灼灼如火,直直烧到周望心底:

&ep;&ep;“我步薇容,一生只忠于大朔!谁当皇帝,我步薇容并不关心!”

&ep;&ep;“但你看看你干了什么?!!”步练师厉声断喝道,全殿的火烛都随之颤动,“若是我猜得不错,宫里这点兵,不是你周云讫造反的底气吧?——你挑在这个时候,不就是为了和北狄人里应外合!”

&ep;&ep;“北狄蛮夷,狼子野心!你以为挛骶可汗,会助你登上皇位?!——大错特错!!!北狄人进宫的第一件事,便是把你杀了祭祀狼神!

&ep;&ep;“从此大盗移国,朔朝覆灭,大朔的江山就是挛骶的江山,大朔的万千儿女,便是挛骶的异姓奴仆!!!

&ep;&ep;“——这是亡族灭种之危,岂是你一家一姓之恩怨?!!”

&ep;&ep;步练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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