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薄将山当时说,“是挺香的”。

&ep;&ep;陆从庸哭笑不得:“姐姐难道在吃醋?”

&ep;&ep;“你给我端正些!”步练师怒道,“吴王妃何时用过香?你也参加过宫廷夜宴,见过吴王妃本人,她身上可有半分胭脂味道?”

&ep;&ep;陆从庸一静。

&ep;&ep;确实如此。乌弥雅是北狄公主,草原上的小女儿,身上素来是不用香的。若是女子的体香——当时薄将山只是接住了乌弥雅,光天化日之下,断不可能凑到人身上细闻,何来的“香”?

&ep;&ep;陆从庸愕然道:“说不定是故意气姐姐的。”

&ep;&ep;薄将山无聊事还干得少么?

&ep;&ep;步练师面沉如水,态度正肃,一点也不像说笑的模样:

&ep;&ep;“你我皆是中原朔人。我以前听过一个说法,道这中原儿女,被香料养惯的娇贵鼻子,是闻不到另一个味道的。”

&ep;&ep;陆从庸奇道:“是什么?”

&ep;&ep;步练师沉声道:

&ep;&ep;“——‘巫蛊之香’。”

&ep;&ep;·

&ep;&ep;·

&ep;&ep;巫蛊?

&ep;&ep;“等等,姐姐,这越说越乱了。”陆从庸连忙喊停,“这薄相国和吴王妃,皆是北狄胡人;但这巫蛊之术,可是南蛮的把戏……”

&ep;&ep;比如吴江流域一带,才盛行巫蛊之风,怎地和大漠北狄扯在一处了?一个是北胡,一个是南蛮,八竿子打不着的关……

&ep;&ep;陆从庸咬住了舌头:

&ep;&ep;等等?

&ep;&ep;……吴江流域?

&ep;&ep;步练师脸色冷淡,眸光暗沉:

&ep;&ep;“吴江水患之前,我曾与薄止一道,在梧州城郊探访民情。有神婆以巫蛊之术,愚弄山民,搜刮百姓……”

&ep;&ep;·

&ep;&ep;·

&ep;&ep;……

&ep;&ep;“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ep;&ep;老神婆跪在地上,瑟缩不止:“我、我、我是受人指使的啊!!!”

&ep;&ep;——又是受人指使?

&ep;&ep;……

&ep;&ep;薄将山这句话听上去是在体贴她,实际上是一记冰冷的敲打:

&ep;&ep;这事归我管了,不需要你插手。

&ep;&ep;……

&ep;&ep;·

&ep;&ep;·

&ep;&ep;当年薄将山特意支开步练师之后,到底跟老神婆说了什么?

&ep;&ep;·

&ep;&ep;·

&ep;&ep;上京,黄昏,薄府。

&ep;&ep;薄将山睫羽银白,瞳仁深红,这样一双眼睛,饮着红融的夕阳时,活像是眼眶里飘摇着血色的火焰。

&ep;&ep;沈逾卿在书房等候多时。见薄将山进来,起身作揖道:“相国。”

&ep;&ep;“你倒是变了,”薄将山笑道,“换做以前,你非得扑上来不可。”

&ep;&ep;沈逾卿不冷不热地顶了回去:“换做以前,相国定会让我知晓,吴王妃这一棋是何意。”

&ep;&ep;你特意掉包乌弥雅,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ep;&ep;静、静、静。

&ep;&ep;薄将山淡淡地觑着沈逾卿,旁侧烛火哔剥一声,打碎了满室的寂静。

&ep;&ep;薄将山淡淡道:“钧哥儿觉得是何意?”

&ep;&ep;沈逾卿沉默半晌,末了答道:“一风声耳。”

&ep;&ep;此举,只是一道风声,若有若无的风声。

&ep;&ep;乌弥雅在紫宸殿侍奉汤药,那是紫宸殿上下宫人全都看到的;至于小道消息说,乌弥雅曾在云裳楼,与薄将山相会(至少是露面),又有几人当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