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是政治大家。在一国之得失面前,一人之恩仇,便显得无足轻重。若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拿到我的支持,步练师想稳定局势,便容易得太多。”

&ep;&ep;连弘正叹了口气:“可是相国,你是……”

&ep;&ep;——你是要反的。

&ep;&ep;你怎么可能如步练师的愿?

&ep;&ep;薄将山看着眼前灯火一豆,默然不语。

&ep;&ep;他想起了漫山遍野的红梅,想起了亭中比梅花还要烈艳的女人,想起了那些犹似铁骑突出、刀枪齐鸣的棒喝:

&ep;&ep;“——而现在,都是因为你!薄止,你耽于幻想,湎于仇恨,窝藏祸心,竟还不甘苟且!——百代忠良贤能,何不愧杀你也!!!”

&ep;&ep;步薇容这是在叫他迷途知返,悬崖勒马,浪子回头。

&ep;&ep;薄将山出神地望着这剪温暖的烛火:

&ep;&ep;——你怎么还不肯放弃我呢?

&ep;&ep;难道你仍觉得,我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么?

&ep;&ep;薄将山不合时宜地想起,少年时在那皇家晚宴上,他薄将山被一条狼狗欺辱时,也是没人敢来救他。

&ep;&ep;只有——

&ep;&ep;·

&ep;&ep;·

&ep;&ep;……

&ep;&ep;步练师单手持鞭,鞭上鲜血兀自滴沥不止;女孩静立于庭中,像是一道明灿的银色月光,唰然劈开这昏聩糜烂的黑色雾瘴。

&ep;&ep;薄将山的眼睛里,渐渐地有了光。

&ep;&ep;……

&ep;&ep;·

&ep;&ep;·

&ep;&ep;——好像在故事的最开头,她就是那道明灿的月亮。

&ep;&ep;步练师不同于一般的温柔月光,她凛冽至极、霸道至极、蛮横至极,一鞭下去都是腾腾的血气,一眼看来都是森森的轻蔑。

&ep;&ep;但是就是她,但是就偏偏是她,但是就只有她。

&ep;&ep;只有她步练师,在所有人都以为薄将山,要活活被一条狗咬死的时候,一鞭子抽碎了所有的麻木和沉默:

&ep;&ep;“——畜/生!!!”

&ep;&ep;薄将山所有疯狂的爱意和迷恋,都源自于这鲜血淋漓的一记鞭/笞;她强大、她美丽、她神圣、她庄严,薄将山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叫嚣起来,要把这个女孩的名字,刻进神魂、融入骨血里:

&ep;&ep;步练师。

&ep;&ep;·

&ep;&ep;·

&ep;&ep;薄将山幽幽道:“我对她并不好。”

&ep;&ep;她怎么……还不愿意放弃我呢?

&ep;&ep;连弘正急急道:“相国,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ep;&ep;薄将山静静地看了连弘正一眼。

&ep;&ep;老人突然感觉到一股砭肤刺骨的冷意,默默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ep;&ep;“她可不是我的至亲。”薄将山懒散道,“你我皆是人间的孤魂野鬼,哪里来的至亲呢?”

&ep;&ep;她是我的檐边月;她是我的巅上雪;她是我的颈中刀。

&ep;&ep;而我——

&ep;&ep;薄将山十指交叉,抵住下颚,双目像是野狼的眼睛,在暗夜里飘摇起磷磷的碧火:

&ep;&ep;——是在烂泥里头,苦苦挣扎不得解脱的,一头丧家之犬罢了。

&ep;&ep;·

&ep;&ep;·

&ep;&ep;是夜,步府,慎独居。

&ep;&ep;窈窈偷偷摸摸地从窗户里翻了进来,一把将林慎从拔步床上拽了起来:

&ep;&ep;“走,陪我喝酒去!”

&ep;&ep;因为林慎和窈窈闯进云裳楼那件事,窈窈挨了不少的家法伺候;而林慎——林慎没有功夫傍身,又生得细皮嫩肉,一棍子打下去怕打出个好歹——步练师揉着太阳穴,喝令林慎闭门思过:

&ep;&ep;算是罚了,但没完全罚。

&ep;&ep;窈窈倒没什么意见。她虽然泼辣刁蛮,但也能分是非:去云裳楼的馊主意,本来就是她出的;况且林慎差点因为她,搅进红白刀子的打杀里。

&ep;&ep;只重罚她一个,窈窈也没什么屈——打就打嘛,她又不怕,步练师又不能真把她怎么样,打完不还是放她去玩。

&ep;&ep;只是最近不同了。

&ep;&ep;窈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依照娘亲没日没夜的加班议事,和师父日愈暴躁的言行来看,——这大明宫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糟心事,还是不能让普通老百姓知道。

&ep;&ep;——难不成那皇帝老儿驾崩了?

&ep;&ep;窈窈乌黑的眼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