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盛时不再来,百年忽我遒。”

&ep;&ep;这是雨的声音。

&ep;&ep;这是血的声音。

&ep;&ep;这是死的声音。

&ep;&ep;周琛突然听见了一道脚步声,轻轻地切开了这潇潇雨声,由远及近而来,那是戚蓦尘挑灯夜行。

&ep;&ep;在青云谱成的冰冷殿中,她是唯一的暖颜色。

&ep;&ep;周琛无端地想起,当年他们初见时,也是在一处雍华殿中。彼时戚蓦尘才十八岁,少女将军银铠红氅,面如深秋寒霜,古艳、冰冷、骄傲:

&ep;&ep;“——末将戚华容,见过秦王殿下。”

&ep;&ep;而如今的戚小王妃,早就过了少女的年纪。眼下她身怀有孕,腰身渐粗,单手扶着后腰,再也走不出那杀气腾腾的虎步了。

&ep;&ep;戚蓦尘大大咧咧地打了个哈欠:

&ep;&ep;“周大福,你他奶奶的大晚上不睡觉,跑来这里开门是做什么?”

&ep;&ep;这三十六道三丈高门,全被你一个人打开了,这手是有多闲得慌?

&ep;&ep;周琛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闷得慌。”

&ep;&ep;——太闷了。

&ep;&ep;这个上京太逼仄、太压抑、太沉闷了。

&ep;&ep;所有阴谋诡计都憋在花团锦簇里,绝不能让人知晓;一切的仇怨魂灵都懊丧地深潜在大地中,永世不得超生。

&ep;&ep;这里的每一片瓦砾、每一道宫墙、每一片土地,都显得血迹斑斑,疑窦重重。

&ep;&ep;“……你还在担心娘娘?”

&ep;&ep;戚蓦尘自从怀孕后,人也迟钝了不少,眼下她困得要死,又打了个哈欠,哥俩好地勾住周琛的肩膀,软绵绵地摇了摇:

&ep;&ep;“嗨呀,没事,真没事。令公不是来信保证过了么,那还能有假?娘娘迟早会回府的,走走走,睡觉去。”

&ep;&ep;周琛顺着她的臂膀,把她圈入自己的怀中。

&ep;&ep;戚蓦尘吃惊地睁圆了眼睛,倒是不自在了起来:“周大福你怎么腻腻歪歪的……”

&ep;&ep;戚蓦尘脸颊一烫。

&ep;&ep;周琛低下头去,他的唇微微发冷,蹭过她光滑的额头、英气的眉毛、齐楚的鬓角,低醇的声线喃喃自语道:

&ep;&ep;“……生存华屋处,零落归山丘。”

&ep;&ep;戚蓦尘心里突地一跳,女人的直觉发作,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ep;&ep;“云福,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ep;&ep;周琛蹭着她的脸:“我说你该睡了。”

&ep;&ep;戚蓦尘皱了皱眉,还想再问什么,周琛打横把她抱了起来,大步向后院走去。

&ep;&ep;周琛在亓那古城痛失一臂,如今只剩下了一条胳膊,居然还能把她稳稳地捞在怀里。

&ep;&ep;戚蓦尘心惊胆战地搂着他脖颈:“——你没事吧?周大福你都多少岁了,别逞强,我现在可胖了……”

&ep;&ep;周琛点头同意:“夫人,你真胖,本王快要骨折了。”

&ep;&ep;戚蓦尘握拳锤他:“知道还不放我下来!”

&ep;&ep;周琛就不:“才不要呢。”

&ep;&ep;我不会放手的。

&ep;&ep;如果可以……我这一辈子,都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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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先民谁不死,知命复何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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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戚蓦尘迷迷糊糊道:“你去哪里?”

&ep;&ep;“很快就回来。”

&ep;&ep;周琛坐在床边,低声回答,戚蓦尘听见布料的窸窣声,那是周琛在穿衣服。

&ep;&ep;“这雨还没停啊……”戚蓦尘听见了冷雨弹窗的动静,伸手拉了拉周琛的袖子,“你等雨停了再去吧。”

&ep;&ep;周琛站起身来,像是一道孤独的长剑:

&ep;&ep;“雨很快就停了。”

&ep;&ep;——只要我去,雨就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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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王妃,王妃?!”

&ep;&ep;丫鬟吓了一跳,连忙拿出巾帕来,要给戚蓦尘擦拭:

&ep;&ep;“王妃身怀有孕,是最有福气的人呢,怎么还哭了呢?”

&ep;&ep;戚蓦尘泪流满面,悲声痛泣,浑身颤抖。

&ep;&ep;丫鬟莫名其妙,昨儿夜里的动静,大家可都听见了呢;怎么二殿下刚出门,王妃反倒哭起来了?

&ep;&ep;丫鬟突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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