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

&ep;&ep;回想起上午的对话,心跳略微加速。直到现在,我仍觉得不真实,十七年来,头一次有人和我说话,这简直比做梦还虚幻。

&ep;&ep;负责监督的老师一位坐在图书馆门口,另一位在座位区后方。三十出头的女老师从倒数第三排小跑步到前方,她递给薛然一支手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薛然点了点头大步走出图书馆,脸上毫无波澜。

&ep;&ep;目睹这一幕的柯宇洁不服气地找到后排的女老师,要她也将手机还给自己。女老师面露难色,还是门口的男老师把柯宇洁「请」回座位,事件才算平息。

&ep;&ep;走廊的灯开学两天就故障了,门口黑漆漆的。确认没有人注意柯宇洁后,我悄声无息地摸出图书馆。

&ep;&ep;外头确实没有开灯,幸好操场的照明设备够强,不至于连路都看不见。夜晚的黑暗照理说应该是恐怖的,对最初身为影子的我也是如此。只是时间一长,我也变得不害怕了,不是真的不怕,而是体会到了更深的恐惧。

&ep;&ep;这份恐惧来自阳光。七十八亿人口站在同样的阳光底下,我却无法被任何人所见。彷彿自出生前,我便被恶魔穿上一件无法脱去的隐身斗篷,对应到写着「孤独」的世界。

&ep;&ep;绕了整个二楼一圈半,我终于在一年一班的教室前找到薛然。他背倚在窗台上,朦胧的月色使他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

&ep;&ep;我看过这里,刚才连个影子都见不着。薛然凝望着远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没什么特别之处。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动得都痠了,他的眼睛依然眨都没眨。

&ep;&ep;当我困惑得摸不着头绪时,他幽幽地说:「你害怕死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