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泰戈尔

&ep;&ep;凯思琳来不及看见冰雪融化后的春天。

&ep;&ep;她离开的那夜,大雪纷飞,天地是如此残酷而冰冷,即使如此,她内心深处却明确,不久后春天来临,万物复苏,这世界又是那个讨人喜欢的模样。要等一等吗?恐怕来不及了。

&ep;&ep;过不了多久,英国铺天盖地报导她死亡的消息,泰晤士日报用了非常灼眼的标题:starfalls,星光殒落。被称为世纪末天才的凯思琳·洛佩兹,因为熬夜做实验,不幸导致爆炸事故,当场丧命。

&ep;&ep;全英国顿时陷入了阴沈的悲痛中,不知为何,好多人都哭了。莱斯特看着那些拿着报纸的人,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他只心想:凯思琳不喜欢大家谈论她,一定也不明白这些人为何为她哭泣。

&ep;&ep;全英国都听信了谗言,只有几个人知道真相,而那几个人,何尝不是替所有人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ep;&ep;莱斯特永远记得临近月圆的夜晚,凯思琳抱着他哭了整晚,她带来的消息太匆忙又太残忍了,莱斯特什么都来不及说,只能陪她一起哭。

&ep;&ep;“他们在巴斯找到威尔莱特,他失血过多,抢救无效——”

&ep;&ep;“我知道!”凯思琳急忙打断他,抱着他的双手止不了颤抖,“求求你别说了。”

&ep;&ep;“我很抱歉。”莱斯特更用力地抱紧她,“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你也不会听,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旦做好了决定,就没有人能说动你。可亲爱的妹妹,你要做的事在圣经里是一种罪。”

&ep;&ep;“对不起。”她说,她数不清这些天自己说了多少次对不起,对夏尔说的是最心痛的,对黛西说的是最不舍的,对于家人,这“对不起”是最愧疚的。

&ep;&ep;莱斯特摇了摇头,两双一模一样,闪着泪光的眼睛对视着,“我尊重你的决定,我是你哥哥,我会向上帝请求帮你承担罪过,你要知道,我们永远爱你。”

&ep;&ep;凯思琳掉了眼泪,有些话一直没说出口。莱斯特啊,我早就是罪人了,我并非虔诚,唯物主义的我不只一次怀疑上帝的存在,我爱上了恶魔的契约者,我和他的手上满是鲜血,只不过我手上是我自己的血罢了。

&ep;&ep;怎样都好,她无所谓地挤出一个微笑,“我也爱你们。”

&ep;&ep;夏尔在月圆的深夜惊醒,窗户结满冰霜,银白色的月光混着雪色洒在被褥上,他不断喘气,愣愣地望着面前的一截光明。

&ep;&ep;他感觉心里有什么正在发生变化,一道道干净的光不请自来,照进心里每一处阴暗的角落,灵魂感到轻盈、明亮、自如。这种奇异的感觉在慢慢放大,天真好像复活了,生命中美好的回忆变得格外清晰,有一刻,甚至盖过了长年笼罩于心的所有不幸。

&ep;&ep;他的眼睛渐渐明亮,原来那是泪光。闭上眼,透明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洗净阴霾。他好久没哭过了,更别说是因为内心的幸福而哭,怎么会这样?怎么又会突然想到她?

&ep;&ep;夏尔转过头,望向月光的方向,突如其来的明亮继续在灰暗的內里扩散。他泪眼筛下满月的光芒,下意识呼唤她的名字:“凯思琳……”

&ep;&ep;第二天,莱斯特来找他,一并带来了噩耗。

&ep;&ep;夏尔听到消息的那刻,愣了好久好久,深信这是场恶梦,如同往常,偷偷哭醒就没事了。可是此刻的感受却非常清晰,清晰到他可以看到内心倒坍的城墙,硝烟弥漫的国境。如果不是心里那股温暖的力量支撑他,这些年他努力建立起的坚强、华丽、骄傲都会在一瞬间全然破碎,回到初始那脏兮兮的模样。

&ep;&ep;想起心里那股神奇的力量,他突然确信了仰望月光时的直觉,好像明白了什么,紧接着心里是一种眺望的空。

&ep;&ep;莱斯特递上一封信,沈甸甸的,说是凯思琳给他的。视线顺着信件往上,他这才看清莱斯特苍白的脸,他的情况一点都不比自己好多少,与她相同的碧绿色眼眸里只剩碎片。很难想像,那个在上流社会出了名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莱斯特·洛佩兹,有一天竟会这样憔悴,摇摇欲坠。

&ep;&ep;“我要你一辈子记着她,一辈子自责,一辈子爱她。”他不清楚莱斯特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记得他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ep;&ep;夏尔打开信封,里面是厚厚一叠信件,以及一个深紫色的怀表。那些文字与墨水,是凯思琳还留在人世间的型态。他不舍得看,害怕看完后,世间再也没有她的消息,那么她就完完全全成为回忆了。

&ep;&ep;这封长信夏尔是断断续续看完的,他在当天午夜的书房里看了一页。

&ep;&ep;“亲爱的夏尔:

&ep;&ep;这是我最后一次写信给你。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你已经再也见不到我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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