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给我的最后一封信,让我照顾好你,也只是因为他与你父亲更加相熟。我不是来普度众生的。”

&ep;&ep;她的伯父才是云家家主,她父亲说不上是主犯,苏协死前的交代,却也还是显得他早已知情云氏将有大难。只是赵钦明都不明白苏协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ep;&ep;“云氏不曾谋逆。”她靠在床边,眼下乌青,整张脸显得更加苍白。

&ep;&ep;他未答话,眼神移向别处。

&ep;&ep;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大病一场,高烧十数日,醒来的时候,是天翻地覆。

&ep;&ep;忽而,一阵咕咕声传来,赵钦明皱眉看向她,她小声说:“我饿。”

&ep;&ep;吃东西的时候,她露出的两条胳膊上有好几道鞭伤,赵钦明找出治外伤的药叫她拿好,她咽下一口糕点后说:“奴婢的小侄女在发热,殿下能帮忙抓些药吗?”

&ep;&ep;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又指了指剩下的糕点,眼巴巴看着他。

&ep;&ep;在赵钦明扬手想拉她的时候,她下意识瑟缩,双手挡在头上:“殿下宽仁大量,不要跟我一个命贱的奴婢计较。”

&ep;&ep;靠近的手只是扶着她的额头,看着她被撞得鼓起来的额头。

&ep;&ep;“从前不是说,本宫的命也不比谁贵重吗,此刻倒说自己命贱了。”他给她上药的时候,戳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ep;&ep;“奴如货物,自然不比您贵重。”她说着带怨气的话,眼眶就又热了。

&ep;&ep;自进宫以来,挨饿挨打都成了常事,小侄女发热之后,药石无处可寻,眼看着几岁的孩子都烧糊涂了,她也坐不住了。

&ep;&ep;“敢哭我现在就把你拽下床。”他撇过脸。

&ep;&ep;他把她需要的药物和吃食包好之后让她从小门离开,皱着眉冷冷道:“饿了就过来,只许晚上。”

&ep;&ep;“嗯。”

&ep;&ep;太子脾气古怪,不好侍奉。这是云袖袖在宫中为婢时,偶尔听宫人闲聊提起的。但他实在也说不上是个残暴主子,毕竟他很少真的惩戒谁。

&ep;&ep;有人说,或许是娘亲早逝,他才如此古怪。年长的宫人摇头,只道:“我看庄献皇后和博远侯活着的时候,太子更古怪。”

&ep;&ep;原本她以为他的倨傲和古怪,只是因为身在高位,渐渐的,似乎又不是那个样子。

&ep;&ep;她都忘了,有多少次吃饱喝足之后,她说着要帮他抄写功课,可一开始笔迹学得不像,练习着就睡了过去。

&ep;&ep;醒来的时候她在软榻上,惺忪着眼看着书案前还在做功课的赵钦明。

&ep;&ep;“本宫的床榻舒服吗?还不起来。”他抬眼道。

&ep;&ep;她匆忙起身,回到桌案前练字,咽口水问:“殿下这么晚都不歇息吗?”

&ep;&ep;“嗯。”他习以为常,她却不懂:“我娘亲要是知道我这会儿不睡觉,都是要罚的。”

&ep;&ep;他笔尖滚墨,淡淡道:“我母后会一直陪我。”

&ep;&ep;果然是古怪一家。

&ep;&ep;他这个太子当得,被训斥似乎是常事,皇帝挑了一句《尚书》中《洪范》一篇,让他去解释,他连写了两篇辨文,都被责骂了。

&ep;&ep;云袖袖看着,这两篇已经是翻阅了宫中所有尚书注解才写出来的,就算是她那个云州大儒的外公见了,都没什么非得挑剔的。

&ep;&ep;她最后指着《洪范》中的一段,让赵钦明着墨在此。

&ep;&ep;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无反无侧,王道正直。凡厥庶民,极之敷言,是训是行,以近天子之光。

&ep;&ep;这不是要赵钦明解释,是要他记住,不结党,不偏行,尊天子之光。

&ep;&ep;那天他终于没被责骂,冬去春来,她已经在宫中大半年了。她看他坐在庭中握着那篇辨文,摘下一束紫藤,用垂荡着的花束逗他的鼻子,让他这满脸寒霜总算软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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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袖袖:关于我只是放走了几个人不知道怎么就让个傻子被废位了这件事

&ep;&ep;默默蹲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