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站在他们面前的,赫然便是举枪指着谭相唯的徐风。

&ep;&ep;邵烈目瞪口呆着看着眼前的变故。她难得也会露出如此愤怒的表情,枪口仍不断冒着烟。她厉声道:「谭相唯!」

&ep;&ep;谭相唯摇摇晃晃的坐起了身,彷彿感受不到肩膀上的痛,魂不守舍的喃喃道:「徐风......徐风,他杀了队长......」说罢,伸手便要去掐邵烈的脖子。

&ep;&ep;邵烈只要抬起眸,直视着他的眼睛,便能将谭相唯彻底控制住。可是只要想到自己的另一隻眼睛对干出了什么事,邵烈就丝毫没有勇气这么做,他太惭愧,也太懦弱了。

&ep;&ep;剎那间,徐风便上前一拳毫不犹豫的往他脸上挥了下去,一边怒喝着:「你他妈给我冷静点!」

&ep;&ep;谭相唯被打得又一次跌坐在地上,抬头呆滞的望着徐风。此时的他,彷彿又将时间倒推回了十几年前,成了那个无助的望着爸爸走出病房的懞懂孩子。这十几年来他所装上的鎧甲、在心上筑起的城墙,在脸上戴着的假笑面具,都似乎在一瞬间被捏了个粉碎。

&ep;&ep;什么都没有改变,这些年来的一切,都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ep;&ep;他仍然是那个无计可施、只能一个人落泪的谭相唯。

&ep;&ep;又一次,他所珍视的人跟他不告而别,天人永隔了。

&ep;&ep;他又被丢下了。

&ep;&ep;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总是要一个一个的离开他,放他一个人孤单的成长,面对世界的残酷。

&ep;&ep;如今终于找到了当年害得队长横死异乡的兇手,为什么不能让他报仇洩恨?哪怕一次也好,让他证明,自己已经有些不一样了,他要雪恨,不可以吗?为什么不可以......

&ep;&ep;谭相唯忽然便跪在了地上,视线逐渐被夺眶而出的泪水给模糊了,一滴一滴坠落在地面,让乾燥的土地浮现了好几处深色的水跡。他无声哽咽,看起来又是可怜又是悲哀。

&ep;&ep;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面前有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正静静凝视着他。

&ep;&ep;那个身影轻声道:「放下吧。」

&ep;&ep;听见这个声音,谭相唯倏的抬眸,却在看见邵之禹的那一刻,眼泪掉得更兇了。

&ep;&ep;他知道,这只是回忆,只是某种幻象,无论是什么,他都不是真实的。再过不久,他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ep;&ep;谭相唯只能傻傻的回道:「可是他在那里,杀了你的那个人,我想帮你报仇......」

&ep;&ep;邵之禹忽然严厉起来:「你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你杀了他我会回来吗?」

&ep;&ep;不会,不会,就是因为不会,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回来,我才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

&ep;&ep;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样才能留住身边的人?

&ep;&ep;保护不了他们,挽救不了他们,那我到底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到底要他怎么样?

&ep;&ep;他声泪俱下:「他......该死......总有那么一个人该死......」

&ep;&ep;为什么谁都不能恨?如果谁都不用为这些人的离开所负责的话,每个人都该被原谅被赦免的话,难道他们才是那些该死的人吗?他们做错了什么?

&ep;&ep;「那是他的无心之过。他曾帮助过你,对吧?你就要这样以怨报德吗?」邵之禹的神色忽而和缓下来,温柔的望着谭相唯哭得脆弱,轻声道:「世界上的恩怨情仇永远说不清的,总是会有报不完的仇、恨不完的人,如果你杀了他,又会出现新的仇恨,没完没了。这就是一道无解的题,你懂吗?」

&ep;&ep;谭相唯笑了起来,笑得极其难看,可泪水溃了堤便收不住了,又哭又笑道:「你有病!你真的有病!我帮你报仇还错了吗?你死得不冤吗?你难道没有任何寄託让你想要留下来?」

&ep;&ep;邵之禹沉默了许久,才扬起了一个悲伤的笑:「当了士兵、当了棋子这么多年,除了打架什么都没学到,唯一收穫的可能就只剩无聊的勇气了吧?」

&ep;&ep;谭相唯望着他的身影逐渐淡去,慢慢消散,他想说「不要走」,他还想说很多很多的话,可他终究是没有开口。

&ep;&ep;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仍跪在地上,地上的泪跡以融进土壤里。在徐风和邵烈看来,他或许只是发了个很久的呆。

&ep;&ep;邵烈小心翼翼的端详着他的脸,谭相唯眼中的滔天恨意已然消失,所剩的只有一片心灰意冷。

&ep;&ep;他缓缓站起了身,轻轻按了按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拾起地上的匕首,最后看了邵烈一眼,转身离去。

&ep;&ep;一直以来高大挺拔、屹立不倒的背影,此时却显得那样寂寞。

&ep;&ep;邵烈望着他离去,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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