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连说话的力气也无,软趴趴地俯在南衡背后,努力用魂识辨别那些黑衣人到了哪里。

&ep;&ep;下一刻,南蔚倏然睁大眼:“南衡!”

&ep;&ep;不知是何气息犀利无匹往两人席卷而来,南衡也有所觉,恰在这时将南蔚往后推去。

&ep;&ep;那股力道在两人之间炸开,直直将地面砍出一条深深的裂缝!

&ep;&ep;一名黑衣人从屋顶飘然而下,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

&ep;&ep;南蔚有点懊恼:放在万年之后,谁敢用这等看死人一样满是血腥杀气的目光看本尊,早就有人替本尊把他那对眼睛给剜出来了!

&ep;&ep;可此时此刻,他却连一动都不能动,安静地趴在墙角,希望对方不要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ep;&ep;黑衣人也的确没有在意他,而是直直盯上了南衡。

&ep;&ep;然后他竟是开口说起话来,嗓音尖细:“衡少爷,你真的以为唐薇带你躲起来,咱们便找不到你们了?”

&ep;&ep;南蔚不动声色地用魂识观察此人,发现他面白无须,倒像是传说中皇族专门培养的阉奴。

&ep;&ep;这种阉奴自小便当做家生子一般养大,因为缺少了某些功能,更能专注在一些特定的功法上,年纪轻轻就能轻易达到筑基期。

&ep;&ep;但南蔚也听说,他们即便成了筑基修士,寿命也不会延长,反而比普通人还要短许多。

&ep;&ep;因此大多数时候,这些阉奴都被用来当作死士。

&ep;&ep;就比如眼下,这名黑衣人手中暗光闪烁,五指一开一合间对准了南衡,像是马上就要将其毙于手中。

&ep;&ep;叫南蔚多“看”了南衡一眼的,是南衡并无丁点惧色,坦然与其对望:“我爹娘到底是心软了些。”

&ep;&ep;黑衣阉奴讥笑了一声:“不错,裴大老爷和大太太明知主子的意图,竟然还天真地认为只要将你送走,便能叫主子心平气和,实在天真。”

&ep;&ep;南衡闻言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不再搭理他。

&ep;&ep;黑衣阉奴也像是并不打算得到他的回应,手中乌压压的暗光霎时间浓重了许多,像雾又非雾,竟变得犹如绳索一般,朝南衡白净的脖子上绕去。

&ep;&ep;转瞬间,南衡被这暗光绳索拽得双脚离地!

&ep;&ep;南蔚暗恨在心,若他仍是天命魔宗的尊者,此时又何至于被欺压至此!

&ep;&ep;可无奈他现在连灵根都还未曾造好,才康复的身体也还不够强壮……

&ep;&ep;而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逃过此劫?

&ep;&ep;南蔚可不认为这黑衣阉奴杀完了南衡,会放过自己。

&ep;&ep;虽然对方的目标只是南衡,但要杀自己也不过跟动手捻死一只蚂蚁一般轻而易举。

&ep;&ep;也不知唐嬷嬷是否已经解决了那一干围攻她的黑衣人,能不能尽快赶来……

&ep;&ep;也不知言嬷嬷是否能从那另一名黑衣人手中逃生,及时赶到帮自己一把……

&ep;&ep;南蔚现在能动用的,唯有魂识而已。

&ep;&ep;魂识不是不能伤人,但这必须在修炼了某些功法之后!

&ep;&ep;南蔚这具身体本就破败不堪,他进入其中这么久才将将调养得稍微妥当些,又哪里来得及修炼那几种功法!

&ep;&ep;小孩子玉雪可爱的面容上露出一个与年龄十分不符的苦笑。

&ep;&ep;他从不认命,所以哪怕明知大罗灵界灵桥断绝,他仍旧毅然选择渡劫。

&ep;&ep;去同这天地去斗一斗!

&ep;&ep;可此时此刻,南蔚似乎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解决的法子。

&ep;&ep;他看向南衡。

&ep;&ep;南衡的脸上满是痛苦扭曲之色,额角沁满了汗珠,垂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绽露,与如雪一般白皙肤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ep;&ep;那犹如绳索一般的暗光灵动若蛇,在南衡的脖子上绞缠盘绕,甚至沿着那张俊俏的脸孔缓缓攀援,试图钻入七窍之中。

&ep;&ep;该怎么办……

&ep;&ep;眼看着南衡双手松开,头颅垂下,那黑衣阉奴似有所觉地往南蔚瞟了一眼,目光中满是戏谑。

&ep;&ep;他仿佛在说:不要急,马上就轮到你了。

&ep;&ep;南蔚突然皱了皱眉。

&ep;&ep;是他的魂识看错了吗?

&ep;&ep;南衡的眼睛怎的……不像是南衡了?

&ep;&ep;下一刻,南蔚便知自己没有看错!

&ep;&ep;因为南衡垂下的脑袋的确倏然抬了起来,孩童的面孔上丝毫表情也无,一双漆黑瞳眸直直看向黑衣阉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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