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鹅毛漫天,朔风如刀。苍莽原野,孤影独行。
&ep;&ep;孤影是程立。
&ep;&ep;用一件厚厚的斗篷,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全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眼睛。程立不紧不慢,一步一个脚印,在雪地之上跋涉。
&ep;&ep;速度不快。并非不能,而是不肯。
&ep;&ep;就如同雪地孤狼。当前无猎物,后无追兵之际,孤狼同样也不肯走快的。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留有余力。这正是野兽的生存之道。
&ep;&ep;“叮铃铃~叮铃铃~”
&ep;&ep;阵阵铃声被北风裹挟,从身后传来。同时伴随而至的,还有隐隐的马嘶声。程立马上知道,那是马车行驶的声音。但他的脚步,却绝未因此而停顿,甚至没有回头多看半眼。
&ep;&ep;因为程立知道,那马车上的乘客,对于自己来说,只是个陌生人。
&ep;&ep;不!应该说,此刻置身所在的这整个世界,都陌生得可怕。对于所有陌生的东西,程立永远如同孤狼一样,只会保持着最高限度的警惕。
&ep;&ep;车铃与马嘶声,都越来越近了。终于,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闯进程立的视野之中。紧接着,则是宽大华丽的马车车厢。
&ep;&ep;“这样一辆马车,里面肯定很温暖吧?如果能在里面休息的话,就实在太好了。”
&ep;&ep;心念转动,程立的眼眸,也随之闪烁了一下。他知道,只要自己愿意,那么这辆马车立刻就能属于自己。但心中最后一条谨守的底线,却让他终于没有出手。
&ep;&ep;彼此素不相识,纵然意外邂逅,原本也无话可说。短暂交汇之后,本应立即分离,兼且永不再见。
&ep;&ep;但事实恰恰相反。马车非但没有迅速甩开程立,反而放慢下来,让车厢与这位雪地中的孤独旅人,始终保持着平行。
&ep;&ep;一只手打开车窗,又揭开了貂皮窗帘,显露出一名眉目如画的美丽少妇。她和蔼一笑,柔声招呼道:“小兄弟,上车吧。”
&ep;&ep;程立没有回头看她,也没有停下脚步。仿佛听不懂这女子的说话一样。
&ep;&ep;事实上,程立当然听得懂。他只是不想惹麻烦而已。因为经验告诉他。女人,往往就是一切麻烦的根源。
&ep;&ep;那女子见程立毫无反应,不禁愕然一怔。还以为是风雪太大,以致于掩盖了自己的说话。于是提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再一遍。
&ep;&ep;程立始终毫无反应。反倒是驾车的车夫,率先忍不住了。车夫回过头来,大声叫道:“夫人,这人怕是个傻子。还是别搭理他吧。咱们自己赶路要紧。”
&ep;&ep;那女子犹豫一下,终于叹口气,重新放下车帘,盖住了自己的脸庞。车夫则扬起鞭子,就要加速远离。
&ep;&ep;“咻律律~”
&ep;&ep;一下响亮唿哨,忽尔吹起。紧接着,蹄声密集,如雷动地。十几匹高头大马成群结队,如旋风般着地席卷而来。马上乘客清一色薄毡大氅,玄色布衣。人人腰间都挂着马刀,显得轻捷而彪悍。显而易见,正是一伙马匪!
&ep;&ep;骤见有马匪赶到,车夫当即慌了神,连声吆喝着催促马匹,想要突围逃出。可是他的马鞭刚刚扬起,突然就是“咻~”破风急响!只见一支狼牙劲箭裂空而来,不偏不倚,恰好命中车夫胸膛!
&ep;&ep;车夫惨叫一声,翻身跌落雪地。鲜血瞬间把皑皑白雪染成大片殷红。失去驾驭者的马车自然停下。大群马匪则急声怪叫着策马散开,顷刻间便组成一张大网。赫然把马车连同程立,都团团包围起来。
&ep;&ep;为首一名满面大胡子的马匪,狞笑着打马上前,喝道:“夏夫人,请出来吧。”
&ep;&ep;车窗帘子再度揭开。那女子向窗外望了一眼。淡淡道:“原来是饿虎岗秦大当家。贵山寨和我们夏家,向来河水不犯井水。不知道秦大当家现在这样子,算是什么意思?”
&ep;&ep;那大胡子马匪喝道:“明人不说暗话。把你们夏家得到的那件宝贝交出来,就给妳个痛快的。否则……嘿嘿,可别怪咱们兄弟得罪了。”
&ep;&ep;那女子面色一白,用力咬了咬下唇,凝声道:“什么宝贝?我们夏家根本没什么宝贝。”
&ep;&ep;“哼,不见棺材不流泪。兄弟们,动手!”
&ep;&ep;那大胡子马匪冷笑两声,大手一挥,直接下令行动。其余十几名马匪立刻驱马上前,要把那女子从马车里拖出来,然后再仔细搜查宝物所在。
&ep;&ep;其中一名面上生了颗大黑痣的马匪,恰好从程立身边经过。他完全不假思索,“锵~”雪亮马刀出鞘,赫然当头就是一刀!
&ep;&ep;电光石火之际,程立不紧不慢,向后退了一步。匹练似的刀光随之在他面前掠过。却只堪堪切开了他斗篷的兜帽。至于程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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