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森一生参加过不少战斗,他在伦敦抵抗过神秘人,在爱丁堡激战过食尸徒,甚至前往莫斯利沼泽追捕女妖。

要说真正令他难以忘记的,是那段在赛文河谷的经历,为此圣芒戈的医生不得不除去了他脑中的相关记忆。

但有些东西是无法被带走的,就连魔法也不能,它们就像烙印一般,深深印刻在记忆之中,从此之后,班森就一直被噩梦所袭扰,每当黑夜降临,他就看见那些隐藏于黑暗中的阴影,就能听见耳边回荡的呢喃。

它在召唤着他回去,回到那个恐怖的地狱中去,为此,班森走遍了整个欧洲来找寻消除诅咒的办法,可大都收效甚微。

然而现在,噩梦成真了,他止住了脚步,那个笼罩在冰雪中的黑影已清晰可见。

“看在梅林的份上。”巴尔克瞪大了他的双眼,“那是什么玩意?”

班森露出了一丝苦笑,绝望地回道:“有人称呼为雪怪,格陵兰的因纽特人称呼它为冰魔。”

……

邢泽大步走出了审讯室,他擦去嘴边的血迹,伸手捋了捋自己凌乱的头发,他早该料到的,早该料到那个抑魔咒就在塞西尔的身上。

没错,这疯子让人把魔咒刻在了自己的后背上,只要他想,随时随地都能激发,很方便但也足够致命。

一旦魔咒被破坏,魔法就会反噬主人,如果不是他留着还有用,邢泽才不会浪费魔力和时间去救他。

动力模组还未修复,刺耳的咆哮声如同一只无形的手,不断地拉扯着邢泽的心脏。不管班森他们在面对什么,邢泽认为他们撑不了多久,窗外越来越少的魔法闪光便是最好的证明。

班森和巴尔克朝列车相反的方向跑着,沙菲克在离他们约二十步的距离,风雪太大,班森看不见他,他们的视野增强咒简直成了笑话。

迪伦死了,就在见到那只怪物不久,他就因为心智崩溃而陷入了谵妄——这无疑是致命的——他像一位看见神迹的信徒,傻傻地展开双臂走向了那杂种。

班森还清楚的记得当初在赛文河谷时,自己的队友也是这样一个接着一个疯掉的,他能挺过来完就是一个奇迹。

这些恐怖的存在最得意的手段便是扰乱你的大脑,祂们会污染你的精神,让你产生幻觉,最终堕入疯狂。很少有人能够抵挡住污染,即便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教会修士也在所难免。

列车长的痛苦呻吟让班森止住了脚步,他扭头看向了身边的老友,巴尔克双眼通红,牙齿被咬得咯咯直响,口中断断续续地念叨着什么。

“哦,巴尔克。”班森叹了一声,他抬起手中的魔杖对准了自己的同伴。

巴尔克的心智被污染了,如果不能挺过来就只能杀了他,否则他可能会攻击任何人。

在这场战斗中,最可怕的敌人莫过于自己的同伴,那些疯了队友很大几率会把剑刃对准自己人。

“巴尔克,清醒一点,巴尔克,想想你的妻子,想想你的孩子们。”班森一边往后退,一边大声叫喊着,手中的魔杖闪起了光芒。

“别用那该死的魔杖指着我。”老车长从嘴里吐出了几口污水,“我还没疯呐。”

班森松了口气,可魔杖依旧紧握在手,“看在梅林的份上,我们得赶紧走,帕克撑不了多久。”

沙菲克自告奋勇的想要去引开那只怪物,这和自杀没什么区别。班森心里清楚,却没有阻止他,只要能争取到时间,任何牺牲都将值得。

比起他们,列车里还有上百个学生,天知道让这东西靠近列车会发生什么。

巴尔克点点头,额头的冷汗尽数结成了冰,他骂骂咧咧地跑了起来:“天杀的,你确定这是一个好主意?如果那怪物回去列车该怎么办?”

一团飞来的物体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在他们看清飞来的是什么时,两人的面色同时一沉,巴尔克甚至快要吐了。

那是沙菲克的半个身子,他冻僵的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在两人看来,这情景充满了诡异。

“动起来,巴尔克!”回过神的班森催促道,“快点,它就要过来了!”

“该死!班森,那到底是什么?”老列车长几乎快要再次崩溃,那只怪物轻而易举地杀了他们两个人,而自己连它长怎么样都不清楚,他从未有如此绝望过,从未有!

三发魔法飞弹从班森的魔杖中射出,精准无疑的打中了从暴风雪中冒出的巨大利爪,飞弹炸开,击退了那只爪子。

巴尔克惊魂未定,一种类似公牛喘息的声响从头顶传来,他抬起头,终于看清了隐藏于风雪中的妖魔。

那玩意足够一辆巴士大小,身披着粗糙而杂乱的毛发,它有六条长肢,最前的两条尤为粗壮。它的头部长有一根巨角,下面是一个猪鼻子,还有一张布满利齿的大嘴。

这个可怖,令人感到憎恶的怪物仰天尖啸了一声,它周围的风雪变得更大了,刺穿耳膜的声音让列车长甚至忘记了逃命。

为什么世间会存在如此邪恶的生物,绝望与恐惧如荆棘般绕上了巴尔克,他感觉自己就要疯了,他确实想要尖叫,想要高喊,想要转身逃跑,但发颤的双腿根本就不听使唤,整个人宛如陷入了泥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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