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飘叶城的四月,嫩嫩的柳枝上,早已过了抽芽的时间,只有漫天飞舞的柳絮,更衬托的小城宛若天堂。天堂的原居民是早已习惯了这飒飒落落的景色,可苦了我们最新的移民二傻同志。

&ep;&ep;“阿嚏……阿嚏呀呀呀呀呀……”吸溜着鼻子流出的两股挂面,二傻随手扯下街尾棺材店门口贴着的一副春联,哼的一声,醒了醒鼻子,随手一丢,艳红的纸团,轻飘飘的落在旁边的垃圾堆里。

&ep;&ep;棺材店掌柜阿草伯不乐意了:“我说二傻,你在我门口也坐了四五天了,看你没什么事儿我也不赶你,好歹能当个看门的使使,是不?我们棺材店,图的就是个吉利,可这两天你天天扯我们家对联,扯完一副又一副,我实在没红纸了,硬是拿着挽联染着色当对联使,你还扯,你这是哪一出啊?”

&ep;&ep;二傻嘿嘿笑:“阿草伯,这也是没办法啊,谁叫你们这儿柳絮这么厉害,我过敏啊,你瞧,我这鼻子,都快醒出血了,扯您的对联,这不也是无奈之举嘛,您就行行好,别赶我走了。”

&ep;&ep;“过敏?啥东西?吃的还是用的,我怎么没听过。”

&ep;&ep;“过敏啊,就是空气中的微粒对敏感体质的人群而产生的一以肥大细胞介导的免疫反应,一般会引起血管通透性增加,不拉不拉不拉……”二傻说的口若悬河,唾沫星子四溅,掌柜叹了口气,转身回店,边走还边摇头:“又开始疯了。”

&ep;&ep;中午,阿草伯端出一碗饭,一壶茶,放在二傻面前:“二傻,咱们打个商量,你要是不再扯我的对联子,这饭我请你。怎么样?”

&ep;&ep;二傻早就饿的肚子抽筋,一看那碗饭,白白的米粒上,盖着四样小菜,有豆腐、豆角、菜心、还有两块金黄金黄的炸碎肉,权衡利弊一番,最终如壮士断腕般头一杨:“成交”。

&ep;&ep;其实这碗饭,就算二傻不答应,阿草伯也会给他的,现在看二傻这么上道,心一热,就坐在旁边和二傻捞起来:“二傻啊,这两天怎么不去醉凤楼和满庭香去看漂亮了啊,被人家笤帚把子打怕了?”

&ep;&ep;二傻一张嘴塞得满满的,那样也不影响他咬文嚼字:“非也非也,那里的姑娘公子看着是好看,可表面笑着,眼里却冷冷的,我不喜欢。”

&ep;&ep;阿草伯暗骂这小子明明是被人赶出来的,还嘴里一溜溜儿的,摆明的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也不点破,接着问:“那你一天到晚守在我着,是干什么啊?这就我一个老头子,上门做生意的也都是死了家人的,个个愁眉苦脸,可没有你想看的啊。”

&ep;&ep;二傻脑袋一挺,泛着水汽的眼睛笑得遛弯,凑过来一副‘我给你说你别透露出去’的表情:“我在这等着捡人呐。”

&ep;&ep;“捡人?没听说过,我听过等着捡钱的,捡兔子的,可没听说过捡人的。”

&ep;&ep;煤球脸上飘上一副“这你就不懂了吧”的样子,悄咪咪的说:

&ep;&ep;“根据我多年经验总结出的《二傻定律》第一条:垃圾堆旁、小巷子这些地方,只要你勤奋点,都能捡到人的。而且,被捡到的,一般都不是普通人,不是漂亮的大明星,就是潇洒的武林盟主,他们或者是醉酒,或者是被仇家追杀,总之你发现他们时,要多埋汰儿有多埋汰儿,要多颓废有多颓废。”

&ep;&ep;他嘿嘿傻笑,接着说:“只要在这时把他们捡回去,回去养个伤啊,醒个酒什么的倒哧倒哧,保管个顶个的美。这些人,漂亮,肯定还很有钱,到时候他们要报答我,非要哭着喊着给我送钱,或者以身相许,我不是美人金钱两不误?耶(爷),耶(爷)。”

&ep;&ep;二傻说得兴起时,双眼冒光的紧盯眼前,仿佛真有无数金钱美人赶着投怀送抱。

&ep;&ep;阿草伯一张嘴咧了一半,合也不是,笑也不是,顿时僵在那里,心里不住后悔:“这二傻虽然被一脸黑炭糊得看不出面貌,可看身形,听声音,顶多有个十三四岁,哪里来的多年经验?那‘二傻定律’也恁的匪夷所思,唉!我老头儿也是昏了头了,竟然跟个傻子聊的兴起。不行了,得趁空闲多打打麻将,别像他一样也痴傻了。”于是半是懊恼,半是可惜的摇头踱回店子,空留下一声长长地叹息。

&ep;&ep;独自又坐了半响,不觉间,日头渐渐西去,二傻抬头,眼看天色渐晚,一弯新月也悄悄隐进云层中不再露脸,想想如今这月黑风高,正是‘二傻定律’实现的最佳时机,本想耐着性子再等等,无奈初春的夜风依旧冷的渗人,又止不住呵欠连天,只得一步三回头的挪回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