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曹御史听得,虽然可惜这美色白银,也只得轰走嫣娘三人。只听那梳妇人头的女娘哭骂,说要找宋御史再告,曹御史便对身边的吴姓幕僚道:“世兄果真名号赛诸葛,这三人竟与宋厮有牵连”,那吴幕僚微微一笑,袖着族内八郎送的银票,得意洋洋随轿走了。
&ep;&ep;话说嫣娘三人被棍棒赶到一边,月牙伤得最重,只得先回去。等走到御街附近,望到御史台,嫣娘不甘心,口称有冤诉于宋御史,却连门都没得进,还挨了顿棍棒。
&ep;&ep;张四来寻月牙,见三人俱带了伤,气得去寻曹家说道。却连门边都没摸到,反而被门子下人打伤。那门子见张四衣边露出个竹坠儿,甚是精致,便一把扯下。张四喊道:“这坠儿是娘子与我的”,慌忙去抢,却被棍棒打折手脚,瘫在地上。丐帮张小三见得不好,赶紧抬到医馆。
&ep;&ep;月牙见张四伤成这样,又是定情的竹坠引起的,哭晕几次。嫣娘只得留下彩虹月牙,自己女扮男装,使了银子,才见得宋御史。却又因越级告状,要滚钉板。
&ep;&ep;那宋御史听得告密,晓得堂下是女子,又见嫣娘是个世间难得的绝色,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便暗中传话要嫣娘献身,不然钉板也是白滚。
&ep;&ep;嫣娘听得,心中冷笑,甚么青天的,见了这身皮子就垂了涎儿。又想起曹御史也是一副痴汉样,心中直犯恶心。那传话人笑道:“小娘子,听得你家又缓了十日,现已过去八日,若再翻不了案,或还不上银,你家就得被官卖为贱了”。
&ep;&ep;王嫣娘又气又急,自家忙了八日,只借得三万,又没人来帮衬申冤。眼见到期,表哥那边也没甚进展,只急得嘴上长泡。等到第十日,李盛那边还在装神弄鬼,嫣娘便狠了心,自往宋府投去。
&ep;&ep;谁知宋御史出门去了,说是午后才回。嫣娘急得在后院乱转,眼错不见撞着个体面婆子。跟随婆子的花红柳绿两婢,骂这王家骚狐发了臊,一大早急吼吼来寻老爷,若不是府上正室丧了,没个主事,早把这骚狐赶走了。
&ep;&ep;那婆子听得是南县王家,便打发走花红柳绿,细细询问。嫣娘见这婆子是个场面人,便将苦处讲出。那婆子叹道:“王娘子,婆子我在这家近九年,见过蒙冤女娘不知几何,断得案子的几乎没有,你还是另寻出路罢”。
&ep;&ep;嫣娘听得,见那御史迟迟不归,只得要回。谁知已有御史心腹盯住嫣娘,不肯放走,劈手扯住,锁到柴房里。先前那个安姓婆子闻得,可怜嫣娘,偷放出来,悄悄送走了。嫣娘出了府,跪地谢这婆子,那婆子只是摆手叫她快走,见嫣娘跑得没影,才回去了。
&ep;&ep;等到府里,却是宋御史回来,遍寻王狐狸不见,便盘问起众人。安婆子估摸这次躲不过,直挺挺站着,心道就算被打杀,也是六十岁的老人,早该下地与老汉团聚了。
&ep;&ep;安婆子正胡思乱想,眼见就要盘问到花红柳绿,却见得眼前白光一闪,一只黄皮子的小东西滴溜溜着眼睛,直盯着自己哩。
&ep;&ep;安婆子正要叫大仙,却见那只黄皮子嘴里衔张画儿,忽地记起十三年前的事,忙喊道:“像个人,你像个人”,那只黄皮子才松了口气,就地一滚,竟成个粉团小娃,只是裹着个黄绸肚兜,倒是机灵。
&ep;&ep;只听那小娃说道:“安氏,本仙原该三年前寻你,却因族内有事,今日又算出你有劫难,才来相救”,见安婆子忙忙道谢,又道:“既被你口封成人,本仙便允你一事”。
&ep;&ep;本以为这婆子会求增寿三纪,转世富家之类,谁知她只求不被主家查到私自放人。那小娃无奈道:“也罢,本仙允了你。你这主家虽忠于王事,却私德亏损,恐没个好下稍。今日你救了天命女,只要追随于她,定能修得正果”。
&ep;&ep;安婆子两眼茫茫,正欲问甚么天命女,却见那小娃遁走了。等转醒过来,宋御史竟不再盘问,说是那等丑女,走了也好,便揭过此事。
&ep;&ep;安婆子随着众人散了,又摸索回房,躺在榻上思量。宋御史家的正房娘子去年病逝,前来发丧的主持和尚说了句私德不修,损了寿命,等宋御史捐了千两银,才改成积劳而亡。
&ep;&ep;这次被黄大仙一提,再细细一想,果真此地待不得了。那王嫣娘是甚么天命女,想必积德行善,名气传到大仙耳里,若是追随这人,倒也不差。安婆子思量定,便偷偷打好包袱,说是自家有亲眷寻到,便告老离府了。
&ep;&ep;等安婆子赶到王家酒楼,却见后院众人被押,一双双眼直瞅门外。听得嫣娘独身去了御史府,王老娘又哭起来,说是自家害了女儿,就要撞墙寻死。还是王姑母王婶娘死死拽住,才没血洒后院。
&ep;&ep;李婆子啐了王老娘一口,骂道:“就算被那宋老狗作弄,嫣娘还是嫣娘。那福国公主娘娘被金狗作弄,现在还当着长公主,谁敢去嚼舌头。你若死了,抛个干净,留下嫣娘难过一辈子,你就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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